福建省福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一芯片生产车间，工作人员在检测芯片产品。
王旺旺摄（人民视觉）
近日，美国商务部公布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最终规则。最终规则在去年10月7日出台的临时规则基础上，进一步加严对人工智能相关芯片、半导体制造设备的对华出口限制，并将多家中国实体增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这一举措引发美国半导体行业的担忧与不满。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日前表示，过于宽泛的单方面控制不仅不能维护国家安全，还将损害美国半导体生态系统。
升级芯片出口管制
根据美国商务部当地时间10月17日公布的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最终规则，美国政府计划停止向中国出口由英伟达等公司设计的先进人工智能芯片，将中国芯片设计公司摩尔线程和壁仞科技列入实体清单，并限制将更广泛的先进芯片和芯片制造工具出口至包括伊朗和俄罗斯在内的更多国家。最终规则将在向公众征求意见30天后生效。
2022年10月7日，美国政府以出台临时规则形式更新《出口管理条例》，将31家中国实体列入“未经核实清单”，并升级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
美国《华尔街日报》网站报道称，近期公布的最终规则大幅扩展了美国政府以国家安全名义决定本国公司可否销售某些产品的权力。未经政府许可，包括英伟达和英特尔为中国市场开发的高端人工智能芯片在内的芯片产品将不能被出售给中国。销售精密程度略低于这些门槛的“灰色地带”芯片也将需要通知美国政府，而政府可以不批准此类芯片的销售。此外，在最终规则中，美国商务部试图阻止芯片通过其他国家运往中国，将出口限制覆盖面扩大到中国公司的海外子公司和另外21个国家和地区。
美国商务部部长雷蒙多表示，最终规则填补了临时规则中的漏洞，并且可能“至少每年”更新一次，目标是限制中国获得“可能推动人工智能和精密计算机领域实现突破的先进半导体”。
日本《朝日新闻》报道称，美国收紧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在美国半导体业界引起反响，因为中国市场规模巨大，如果对华销售额减少，将对美国企业造成巨大打击。该报援引专家分析称，美国半导体行业通过向中国销售半导体相关产品来获得利润，再将利润用于研究开发，进而生产新一代产品。美国政府实行严厉的出口管制措施，有可能打破这一循环。
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日前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正在评估最终规则对美国半导体行业的影响，并认为“过于广泛的单边控制可能会损害美国的半导体生态系统”，因为这会鼓励海外客户转向其他地方。
意图打压中国产业
“不同于去年出台的临时规则内容相对庞杂，最终规则更具针对性，是美国政府认为会更有效的半导体出口管制规则。”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
据报道，美国政府去年发布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临时规则后，英伟达、英特尔等公司推出了特为中国市场定做的芯片。而近期公布的最终规则将使这些芯片在华销售受到限制。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龚婷认为，美国公布的最终规则不仅涉及高性能芯片出口，还将芯片制造物项与设备纳入管制范围。“从相关举措可以看出，美国试图通过更加精准的管制措施，进一步掐断中国企业获取高性能芯片的渠道，并限制中国自主生产高端芯片的能力。”龚婷说。
近年来，美国政府不断升级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2022年8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2022年芯片和科学法案》。该法案授权对美国本土芯片产业提供巨额补贴和减税优惠，并要求任何接受美方补贴的公司必须在美国本土制造芯片。今年9月，美国商务部就《2022年芯片和科学法案》发布“国家安全护栏”最终规则。雷蒙多称，这些“护栏”将确保美国的每一分钱都不被中国利用去发展技术、赶超美国。
“有美媒称，芯片是现代经济的命脉，半导体是量子计算和人工智能等创新技术发展的驱动力。美国不断升级对华出口管制，旨在削弱、钳制和打压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以此阻断中国科技发展进程。”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崔守军向本报记者分析称，在美国实施严厉管制措施的背景下，多家中国企业依然在半导体领域展现出强大的技术实力和创新能力，这进一步加剧了美国的危机感。美国试图用更多手段来阻止中国发展本土半导体产业的努力。
李海东分析称，美国近年来对中国半导体产业层出不穷的打压，呈现出三方面特点：一是紧迫性加强，相关举措密集落地；二是焦虑感加重，担心美国自身在全球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被超越；三是拉拢盟友一起对抗中国的意图日渐明显。美国不仅自己出台管制措施，还鼓动盟友收紧对华出口管制，试图在半导体领域形成将中国彻底孤立的格局。美国这些打压行为的根本目的是通过维护在半导体领域的领先优势，来确保自身在全球经济、安全及其他领域的主导地位。
影响全球经济增长
据报道，针对美国最新的半导体出口管制措施，美国行业协会和企业正通过正式的反馈程序向美国政府表达关切。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要求延长半导体出口管制意见征询期限。
彭博社等多家外媒报道称，今年7月，英特尔、高通和英伟达这3家美国芯片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曾与美国政府官员及国会议员举行会谈，希望游说拜登政府放弃推出新的对华半导体出口限制。这些公司认为，切断与中国这个最大市场的联系，将损害美国在技术革新方面做出的努力，最终导致美国在半导体领域彻底失去竞争机会。
《纽约时报》报道称，中国市场约占全球半导体市场的1/3，为英伟达、英特尔和高通创造了总计超过500亿美元的年收入。
“美国收紧对华半导体出口管制，一方面直接打击了美国芯片公司，使得这些企业业绩下滑、利润暴跌，不得不通过裁员和缩减支出来进行自救；另一方面将扰乱美国半导体供应链，降低美国半导体产业的竞争力。”崔守军指出，美国想利用所谓“拖延战术”，尽可能延缓中国科技发展速度，但这不可能一劳永逸地遏制中国高新科技产业发展的步伐。
微软公司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直言，美国打压中国企业的做法，对美国企业没有任何益处。这只会让中国企业选择自力更生，倒逼中国科技更快发展。
近日海关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中国芯片进口量同比减少14.6%，其中芯片进口额减少了600多亿美元，进口额下滑19.8%。“从相关数据可以看出，中国进口的高端芯片数量加速减少，中国国产芯片的自给率和竞争力明显增强。这一趋势将让美国芯片企业感到实实在在的压力。”龚婷说。
充满担忧的不止美企。荷兰光刻机生产企业阿斯麦日前发表声明，指责美国的限制将在中长期内导致阿斯麦对中国的销量减少。
韩国《先驱经济》指出，过去3年，全球半导体企业都因为美国对华半导体出口限制而苦苦挣扎。《纽约时报》称，许多欧洲国家的政府官员担心，不让本国公司进入中国这个全球最大、最有活力的芯片市场会损害这些企业的利益。
“美国政府公布‘护栏’规则等举措不仅限制本国芯片企业，也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芯片企业产生影响。美国利用行政手段扭曲全球半导体市场的供需关系，破坏了高新技术产品在全球的正常流动，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龚婷说。
李海东也表示，美国不当管制严重阻碍各国芯片及芯片设备、材料、零部件企业正常经贸往来，必然导致半导体产业全球化布局陷入混乱，这将进一步影响全球经济增长。“美国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出口管制措施，不仅给其自身发展制造了障碍，也给世界的安全与繁荣制造了障碍。”李海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