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旧金山1月23日电 题：波音安全事故频发 折射美国制造业衰落
新华社记者吴晓凌
近期，波音多个型号飞机发生安全事故，737 MAX 9型客机在美国和世界多地被迫停飞检查，暴露出波音公司诸多问题，也凸显一些美国企业治理失能、监管部门失察、偏狭产业政策反噬等深层次问题，成为美国制造业走下神坛、走向衰落的典型案例。
事故频发祸不单行
1月5日，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 9型客机起飞后不久发生事故，机舱侧面一处门塞（内嵌式应急门）脱落。调查人员检查后发现，4个本应将门塞固定到位的螺栓缺失。事故发生后，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下令停飞由美国航空公司运营或在美国境内运营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机，随后全球多国监管机构和航空公司也宣布停飞该型号客机。
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初步报告显示，部分波音737 MAX 9型客机上可见一些松动部件。业内人士称，发现问题的客机是在不同时间生产、交付的。因此，本次事故很难说是偶发，更像是一个严重的工厂产品质量控制问题。
祸不单行。1月13日，日本全日空一架波音737-800型客机的驾驶舱玻璃出现明显裂痕。17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从瑞士世界经济论坛年会返回美国时，其乘坐的波音737客机在起飞前发生氧气泄漏故障，不得不更换飞机。18日，美国阿特拉斯航空公司一架波音货运飞机在迈阿密国际机场起飞后发动机出现故障，被迫紧急返航。
2018年10月和2019年3月，印度尼西亚狮子航空公司和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航班分别发生空难，总计346人遇难，失事飞机均为波音737 MAX 8型客机。波音737 MAX客机随后在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遭停飞近两年。
资本利益凌驾安全之上
波音公司的生产和制造乱象问题由来已久。
针对门塞脱落事故，波音首席执行官戴夫·卡尔霍恩在内部安全会议上承认波音有错，表示将“确保下一架升空飞机的安全，并且这种事故不再发生”。
美国资深记者、作家彼得·罗比森在《盲飞》一书中指出，波音在1997年收购竞争对手麦道后，迎合资本追求利润的取向取代了此前精益求精的工程师文化。以盈利为中心的导向，使波音对公司管理、研发生产进行压缩和简化。为了跟空客新机型竞争，波音公司没有进行足够测试和验证就匆忙推出737 MAX客机，为日后飞行安全埋下隐患。
据外媒报道，在737 MAX交付初期，原737飞行员只需在平板电脑上进行一小时左右培训，就可以执飞新型737 MAX客机，企业只是为了省下培训飞行员的费用和时间。波音更是没有告知飞行员新机型“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CAS）”的存在。该系统与前述两起空难有关。
波音公司近年在生产787型梦想客机时也因质量问题出现生产线停滞和交付延迟的情况。
2019年，此前曾在波音工作32年的质量经理约翰·巴尼特成为曝光该公司质量控制乱象的“吹哨人”。他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波音急于让新飞机下线，造成工人工作压力大，组装过程仓促和混乱，导致大量有问题零部件被错误安装到飞机上，“所有由北查尔斯顿（波音飞机制造厂）出厂的客机，没有一架是我敢签名保证它安全适飞的。”波音公司否认他的说法，称所有波音飞机都符合最高安全和质量标准。
波音管理问题导致了飞机生产和制造上的缺陷，美国政府相关部门也未尽到监管责任。美联邦航空管理局为节省经费，数十年来一直将部分本应由监管部门履行的飞机安全认证工作外包给波音等飞机制造商，导致波音长期“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折射美国制造业衰落
一叶知秋。作为曾经“美国制造”的龙头品牌，波音的问题折射出美国制造业走入困境、走向衰落。波音的麻烦，其实是美国制造业整体衰退的缩影。
根据该公司财报，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波音公司总负债1510亿美元，总资产1343亿美元，已资不抵债。
波音公司如今将大量零部件生产工作外包，仅承担最终的组装工作。波音称这可最大限度保证公司的效益。分析人士指出，波音公司过度依赖外包生产、忽视品质把控，造成产品竞争力下降。与此相似，美国制造业许多公司将业务外包，后果就是曾有竞争力的美国制造企业优势逐步瓦解。
波音公司主要供应商之一，美国势必锐航空系统公司承担波音737 MAX机型70%的机身部件生产。据媒体报道，发生事故的门塞就是势必锐分包给海外厂家生产的。目前势必锐公司正配合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调查。有报道指出，势必锐涉嫌故意隐瞒质量控制问题，甚至鼓励员工瞒报成品缺陷，并对提出问题的员工打击报复。
虽然美国也提出重振制造业，但数年来在国内重建生产能力难有进展，产业链回流未见明显成效，培养新一代产业工人绝非朝夕之事。此外，美国以政治因素影响供应链布局，无视所谓“去风险”的巨大风险，损人不成反害己，重创本国企业经营和生产。
有观点指出，波音备受挫折，是公司治理失能的必然结果，也是受累于美国偏狭产业政策的体现，更是美国制造业走下神坛的典型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