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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沧桑的古树名木，保存了珍贵的物种资源。近年来，我国持续推进古树名木普查、登记、挂牌等相关保护工作。其中，古树名木的挂牌保护是重要举措之一。如何从一块“小牌子”出发，实现对珍贵树木的有效保护？各地古树名木挂牌保护工作开展情况如何？
清晨，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羊昌镇黄连村，56岁的村民易昌仙闲适地坐在家门口的银杏树下，葱郁的树木让人倍感清凉。
不多会儿，一辆汽车停在易昌仙的家门口。车上的几位年轻人被银杏树吸引，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有的甚至准备爬上树合影。易昌仙赶忙阻止，指着树干上挂着的一块A4纸大小的金属牌说：“这是千年银杏，千万不能乱爬乱折，毁坏古树可是违法的！”
指示牌上赫然写着“一级古树”“树龄：1200年”等字样，年轻人看到指示牌，立马收敛起来。
标明树名、树龄等信息，让古树名木有了“身份证”
“以前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千年古树，它们的模样好像从来没变过。”在易昌仙的记忆里，大伙谁也不清楚它们的历史，连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都说不清。
《贵阳市古树名木保护管理办法》于2007年2月开始实施，要求古树名木行政主管部门在古树名木周围醒目位置设立古树名木标志，标明树名、树龄、树木编号等内容，对有特殊历史、文化、科研价值和纪念意义的古树名木，应当有文字说明。
为了摸清保护对象底数，从2012年开始，贵阳市陆续开展4次古树名木资源调查，全市认定古树名木4000株以上，仅在黄连村就发现了186棵古树。易昌仙家门前的银杏树，也终于有了“年龄”，被挂上了专门的指示牌。
“挂牌相当于给古树名木佩戴了‘身份证’，既有效防止盗伐，也堵住了被误伤误砍的风险。”贵阳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站副站长杜少俊表示，实施挂牌保护后，村民能够了解树木的历史文化价值，这也有效激发了大家保护古树的积极性。
贵阳的探索，是我国各地持续推进古树名木保护工作的缩影。近年来，我国高度重视古树名木保护。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要求切实保护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古树名木及自然生境。中央一号文件曾多次强调要“保护古树名木”。此外，全国绿化委员会、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等部门先后出台了《关于进一步规范树木移植管理的通知》《关于进一步加强古树名木保护管理的意见》等文件，明确了古树名木保护管理的基本原则，就古树名木普查、管护、移植等提出明确要求，进一步强化古树名木保护管理工作。
加强维护，采用不伤害树木的挂牌方式
骄阳似火，河南省洛阳市老城区城管局的工作人员程思源来到龙光路邙山渠北侧查看一株老国槐的长势。这株老国槐已有350年的树龄，是国家二级古树。
程思源告诉记者，洛阳市古树名木标牌统一为A4纸尺寸，蓝底白字，材质采用铝合金、钛合金等耐腐蚀抗弯曲材料，标牌上会标注树木的中文名称、编号、树龄、管护责任人、监管电话以及二维码。
“别看只是一块牌子，讲究可多了。”杜少俊说，起初，贵阳的古树名木挂牌工作由各区县牵头，没有统一风格样式，最重要的是制作和安装标准不一致，这样不但维护难度高，还可能因挂牌方式不当伤害树木。
“2018年，贵阳市野生动植物保护站以市政府名义对古树名木统一实施挂牌管理。为防止对树木造成伤害，还要求指示牌不得用铁钉固定，而要用伸缩弹簧铁丝将其缠绕在树干1.2米至2米高度范围内。”杜少俊介绍。
“挂牌”，只是保护的开始。
在湖北省武汉市汉阳区的武汉市第五医院门口，远远就能望见院子里一棵近30米高的古银杏树。这棵树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依旧枝繁叶茂、绿意盎然。每天早上，养护人员郑琴都要围着这棵银杏树巡逻一圈。
“我们不仅安排专人养护、监测，还会定期请专家和技术人员过来，为古树体检、施肥，以及做根系复壮、病虫害防治、空洞修补等各项养护工作。”汉阳区园林局公园管理中心养护管理科科长邓玲璃介绍。
树木在生长，标牌的位置是否会发生移动？历经风吹日晒，标牌上的字还能否看清？程思源说：“用来挂牌子的钢丝弹簧是特制的，为的是既不伤害树木，又可以适应树木生长带来的对长度要求的变化。但为了防止各种意外的发生，我们还是要定期检查，及时维护调整，方能真正让这些牌子发挥应有的作用。”
北京市园林绿化科学研究院教授级高工丛日晨介绍，“挂牌”首先从法律层面给了古树身份，使其进入法律保护体系，得到有针对性的系列保护；其次，从社会层面起到了宣传、约束作用。
为实现更好保护，技术支撑需加强
武汉市园林和林业局野生动植物与湿地保护管理处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2018年湖北省第二次古树名木普查的基础上，武昌区对挂牌进行了更新，为古树名木制作了信息更多、内容更丰富的不锈钢烤漆金属立牌，但也有一些区仍沿用2004年以来市里统一制作的铁牌。2022年，武汉市园林和林业局根据湖北省第二次古树名木普查的结果为所有古树名木更换了新的标牌。“此次更换挂牌主要是将古树保护定级标准与国家和省里的标准统一。此外，距上次统一挂牌已过去近20年，全市新发现很多古树，也需要统一挂牌保护。”该负责人说。
丛日晨说，目前古树“挂牌”的标准不是全国统一的，全国各省市的挂牌样式也不一样，例如在北京，红牌代表一级、绿牌代表二级。
为实现更好的保护效果，相关技术支撑还有待加强。
在贵阳，每棵古树名木的指示牌上都印有一个专属二维码，旨在方便人们通过手机扫码后快速查询其关联的知识等内容。然而，记者在黄连村采访时用手机扫描了多棵古树指示牌上的二维码，却没有显示出任何信息。“二维码目前的确已经失效了，我们正寻找解决方案。”杜少俊坦言。
在其他一些地方，古树名木标牌上的二维码同样存在有时无法读取的情况。某市相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市古树名木标牌中的二维码由国家古树名木信息管理系统生成，有时二维码打不开，大多是因为相关网站系统维护、地方网络信号等方面存在不足。
（综合本报记者程焕、范昊天、王者、寇江泽、刘温馨报道，毛子玉参与采写）
《 人民日报 》（ 2023年06月01日 1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