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铭在测量工件。
马梦迪摄
胥敏在操作数控铣床。
李良海摄
郑江宇在测量加工的工件。
闪 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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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生产中使用的精密零部件，离不开数控操作工的保障。将回转体零部件精度控制从1毫米缩小至1丝，换刀时间从10分钟压缩至2分钟左右，零部件报废率降低50%……记者走访山西、四川、河南三地，采访3名数控操作工，讲述他们不断精研技艺、改进流程，在产教融合的人才培养方式下积极实践、磨炼技能的故事。
从火箭发射平台，到空调模具生产车间，高质量的工业产品离不开精密的零部件，数控操作工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处理高难度加工需求，参与企业技术研发和工艺改进，数控操作工凭借精湛技能，保障精密零部件的生产。
数控加工中，1丝，是0.01毫米，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直径的1/7。数控操作工如何精益求精，将零部件精度控制在1丝？产教融合如何发挥作用，培养更符合企业需求的技能人才？记者到山西、四川、河南进行了探访。
山西航天清华装备王佳铭——
“挑战自我、精益求精正是乐趣所在”
6小时连续作业，完成两个回转体零部件加工。近50个参数，最小公差控制在1丝。
这是第一届黄河流域职业技能大赛数控车项目试题，22岁的王佳铭获得金牌。
王佳铭是山西航天清华装备有限责任公司数控操作工，他所在的公司主要从事长征系列运载火箭发射支持系统的研制生产，发射平台零部件加工精度要达到丝级甚至更小。
将回转体零部件精度控制从1毫米缩小至1丝，王佳铭用了6年。
2017年，初中毕业后，王佳铭进入长治技师学院数控专业学习，当时的他甚至不知道机床长什么样子。“二年级刚开始上实操课，我的切削公差只能控制在1毫米。但挑战自我、精益求精正是乐趣所在。”王佳铭说。
凭借刻苦的练习，王佳铭的专业成绩十分出色，在校期间就在山西省首届职业技能大赛中获第四名。此后，又在多场大型比赛中获奖。“与长治技师学院合作多年，我们早就开始留意这个好苗子。”山西航天清华装备有限责任公司人力资源部副部长樊文渊说。
实习时，王佳铭被分到了一台数控铣镗机床，操作方式和传统数控车床完全不同。他每天带笔记本围着师傅转，把加工难点、各种规格刀具的切削参数一一记录下来上网查，查不到第二天再问师傅。
靠着这股韧劲，王佳铭仅用3个月就能独立上岗。之后他又被分配到五轴加工中心，成为企业核心设备生产车间最年轻的技工。工作两年，他加工过500多种不同种类的零部件。
在山西，像王佳铭一样的人才还有很多。近年来，山西持续推进“人人持证、技能山西”建设，累计投入扶持资金48亿元，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技工教育，以技能促就业、以就业促增收。目前，全省技能劳动者超过571万人，其中高技能人才超过176万人。
四川长虹模塑科技胥敏——
“仅材料报废成本这一项，每年就能节约七八万元”
早上8点半，套上工作服，戴着安全帽，作为四川长虹模塑科技有限公司模具公司精加部班组长，胥敏准时到岗。他站在数控铣床跟前，对照图纸、调好参数，换上刀具、开始加工，耗时一上午，才制成一件空调模具零部件。数控铣床这行，他干了20多年。
对数控铣床来说，刀具至关重要，能直接对零部件原件进行加工。而在长虹模具生产车间内，刀具切换操作从手工转变到自动化，离不开胥敏的探索。
前几年，加工零部件时，切换刀具只能手工操作。不仅增加了操作工序，还容易因工人上错刀具，导致零部件报废。随着一批数控设备的引入，胥敏琢磨，何不把数控铣床的自动化加工延伸到刀具切换中？
说干就干。业余时间，胥敏一股脑投入研究设计。缺知识，他就找来专业书籍自学；没经验，他立马找到数控机械制造厂商的专家认真请教。耗时半年，在胥敏及团队的努力下，车间所有数控设备全部完成自动换刀加工零部件功能及在线传输方式的优化。
眼下，换刀时间从10分钟压缩至2分钟左右，零部件报废率降低了50%。“仅材料报废成本这一项，每年就能节约七八万元。还没把人力成本算进去呢。”胥敏笑着说，改造过后，大伙儿操作起来，也更省时省力。
从制定深孔钻加工参数标准，到实施模具数控机床自动化项目，再到自制专用工装加工滑块镶件背面斜面及耐磨板槽，多年来，胥敏带动车间工艺优化设计达35项。
企业还设立“大师讲堂”，每月定期开展讲座，为大伙儿答疑解惑。“这几年，我们和高校合作，共同培养技能人才。企业落实职业技能等级制度，晋升空间大了，有助于吸引并留住更多技能人才。”胥敏说。
河南新乡职业技术学院郑江宇——
“必须掌握机器能懂的编程语言”
“外圆加工、槽加工、内外螺纹加工等50多项考核内容，误差小于1丝，精度高！完成时间排名第二，总成绩排名第二。”7月，河南新乡职业技术学院数控技术学院学生郑江宇，获得第一届黄河流域职业技能大赛数控车项目银牌。
“操控传统车床，必须快速看懂图纸，双手精准操作推杆、转盘，比的是眼力和手力。”郑江宇比较了传统车床和数控车床的区别，“数控车床不一样。我们的重点在编程，看懂图纸后，心里先对工件该有的样子进行想象，再在电脑上快速敲出代码，导入机床，加工由车床自动完成。”他说，传统车床是裁缝铺做衣服，看一眼缝一眼；数控车床是自动化工厂，“必须掌握机器能懂的编程语言，把自己心中所想，准确快速告诉车床。”
“为了培养人才，学校购入先进数控车床，带学生到优秀企业和学校参观学习，并负担了学生全部实训、实操费用。”郑江宇说，他读的是5年一贯制学校，前3年不收学费，后两年学费也不高，“毕业后不仅有大专文凭，还可以拿到高级技工证。”
“专业技能人才，重在实际操作能力。进入企业后，需要能立刻上手。”数控技术学院党总支书记郝伟说，学院适应产业需求，突出职业教育、技能教育，重点培养学生的实操能力。
“为了让学生更符合企业要求，我们联合新乡市200多家机械加工、装备制造企业成立新乡市数控技术产教联盟，每年召开校企对接会，收集企业需求，改进教学内容，让岗位和学生精准适配。”郝伟说。
最近5年，数控技术学院有12人次在全国性技能竞赛上拿到前五的名次，并因此进入北京航天三院、上海航天精密机械研究所等单位就业。“我的目标是到四川绵阳的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工作。”郑江宇说。
本期统筹：杨笑雨
《 人民日报 》（ 2024年09月10日 1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