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商洛的几任领导都表现出壮士断腕的精神,淘汰落后产能,关闭污染企业,真是忍痛割爱呀。7个县区先后关闭造纸、化肥、皂素、水泥、铅锌等企业几十家,光财政减收就有数亿元。同时,许多企业关闭,造成大量工人下岗,要给他们培训、寻找新的就业门路、办低保,商洛的各级政府都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碧溪留我武关东
作家梅洁的《大江北去》书写了库区人民所作出的牺牲。而为了保护好水源,商洛人民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的,可很少有人知晓。
丹凤县武关镇七里砭组70多岁的周述文,老人脸都成了橡树皮,走路已是两头扎地(腰严重佝偻),可干活赛过小伙子,他几十年如一日,上山植树不间断,把一面面荒山变成了绿色宝库。他家建有10亩核桃园、10亩板栗园,年收入过5万元。过去,老人在丹江支流武关河岸边有几块地,种一回,夏季被水冲一回,后来,他撂下地上山植树,光镢头就挖坏了40多把。现在,山上绿树成荫,遇到暴雨再也没有红泥浆水了,喜鹊、锦鸡成了老人的邻居。他高兴地说:“人老三无才,尿尿洒湿鞋,见风泪就来,但腰身好着呢,干活还行。国家给发这补贴、那补贴,对咱好得很,咱得有良心,让他们吃上干净水,出力流汗是应该的。”
在丹凤县竹林关镇,我们来到海拔1300多米的月凤村,这里山高坡陡。一遇下雨,庄稼就被水冲得一干二净。为了群众的幸福,镇政府下决心将村子整体搬迁。2013年,这个村180多户,已有140多户搬到山下镇上新村居住。
村民张宏坤,30多岁,上有父母,下有两个孩子,他有6亩地,其中4亩已经退耕还林了。今年秋季就要搬到镇上,他留恋地说:“眼看着村子没有了,心里空空的,毕竟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但国家叫搬,让住到好地方去,还给咱找赚钱的门路,这是好事。”
在商州区杨峪河镇金鸡村,我们从村里上山走蜿蜒崎岖的小路,一个多小时来到叫木瓜寨的山洼,洼里只有一个土房子,周围山坡上满是果树园,梨花白、桃花粉,成群的蜜蜂飞来飞去,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土屋旁一位瘦小的老人正在栽核桃树。静谧的山洼除了鸟叫声,就是那挖地清脆有力的“嚓嚓”声。如果不是看到老人的身份证,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位77岁老人竟然是一位老教授。老人叫张甲,是土生土长的商州黑山人。1960年大学毕业先后在山阳县、商州区从事教育工作,还和贾平凹的父亲贾彦春一块儿教过书,两人交情很好。1995年退休后,他毅然决定回乡植树造林,家里谁也说服不了他。他背上被褥、碗筷、书籍,住进山洼里。晚上死一般的寂静也让他害怕过,但渐渐地,一切都适应了。
就这样,一个人,一面坡一面坡地挖山种树。在这里,山呀树呀鸟呀松鼠呀都是他的朋友,实在闲了,就把它们当成学生给“上课”。他开玩笑说:“你看这些树长得好,就是我教得好呀。”16年下来,4条山洼、8面荒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果山。不歇气的劳作使老人的手指都扭曲变形了,可他乐呵呵地说:“劳动光荣啊,吃着自己种的萝卜、白菜,那个舒服劲儿甭提了,多栽一棵树就多造一份福,看着自己的树挂果,就像看到儿子给添了孙子一样兴奋。想想水源地保护了,为北京人能吃上甘甜的水做点事儿,心里那个美呀!”
商洛是国家级贫困地区,但是为了南水北调,为了保护好丹江水源,广大干部群众始终在默默地奉献着。
商州区陈塬街道办事处上河村,虽然离城区近,仍是个贫困村。李彩凤当选村支书兼村主任后,咬紧牙关过日子,3年没拿一分钱报酬,却把自己家里钱贴了不少,还清了村里外欠的十几万元钱。1400多口人咋样富起来,她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短短几个月,人消瘦了20多斤,丈夫埋怨道:“一个女人家,不顾家,不管娃,整天在外扑腾,男人都管不好的事儿,看把你能的。”她也无奈地说:“有啥办法,谁叫大伙儿信任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