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劳力吃饭的行业
随着城乡建设大规模启动,建筑行业对水泥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水泥属于碳酸钙磨制烧成的一种硅酸盐材料,起粘合作用,是建筑的主要材料,主要是粉末状,含有腐蚀性。一袋水泥100斤,20袋一吨。一般建造一座两层砖混结构的民居需要水泥约40吨。
“干咱们这行,辛苦!现在年轻人很难吃得消,只有像我们这样上了三四十岁的人啊,才扛得住。”杨军娃说,搬水泥要的是力气,因为常年用力抓握水泥袋,如今他们大部分人的手都被水泥袋“割”得伤痕累累了。“这些口子,一到冬天天气干燥,就会裂开得更大,并且水泥灰尘一跑进去,就让人觉得一阵阵刺痛。”但夏天太热,他们工作戴着口罩或面罩,会热得中暑。“那热,我们真没办法跟你说清楚,反正如果你戴着皮手套或穿着靴子工作,里面的汗都能倒出来。”所以,从一定程度上,他们更喜欢冬天,但又害怕冬天,因冬天大部分工地停工,他们就失业了。我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从他们娴熟的动作和近于麻木的表情可以看出,搬运水泥是他们赖以维持生计的职业。
年近50的杨军娃身躯如同一袋渗进水汽的水泥,弯曲、坚硬、毫无规则。“不过,咱们也有自豪的地方,你瞧整个洛南城市建设要用的水泥,绝大部分都是从我们这里送出去的。”杨军娃称,洛南每一栋竖起的高楼大厦,可能都要用到他们搬运的水泥。
为了生计而守候
57岁的陶改秀是队伍中年龄最长的人。大热的天气他戴了一顶破帽子,穿了一件黑色的粗布衣,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水泥。“我来这儿寻活都10年了。只要是农忙的时候一过,我就在这儿守着,等活挣钱么。”陶改秀告诉我,他一辈子都没有成家,家里有一位85岁的老母亲和他一起相依为命。“您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出来干这么重的活,吃得消不?”我问道。“出来挣下俩钱养活老人,叫我屋里老人过得好些。”陶改秀笑着说,露出已经残缺不全的牙齿。
张成龙在人群中显得比较突出。今年40岁出头的他是人群中最年轻的人,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灿烂。张成龙是附近丰灵村人,家中有父母亲、妻子和一个8岁的小女儿。“这水泥活是世上最重、最脏的活,但是没有办法还得干呀。我以前也试着去外地打过工,最远跑到山西运城。但是我上有老下有下,在外头时屋里经常打电话,不是这事就是那事,都得回来处理。这来来回回一耽搁觉着实在划不来。”张成龙说,四五年前他发现了这个活,离家近方便照顾家里,“不过到冬天我就出去打一段时间工,为了生活嘛。”水泥厂旁边的务工群体最多时能达到40多人,大多数人都和陶改秀与张成龙一样,在照顾家人和务工挣钱之间寻找平衡点。
张成龙说:“自己苦点、累点,能让家人生活好一点也值得。虽然水泥搬运工的活不好干,但毕竟是在家门口有活干,不需要远走他乡打工谋生,想想这些,也就知足了。”
“我们每天早上7点到水泥厂门口等活,来得迟了可能就没有了。晚上最晚有时候得到半夜12点。跑的地方远近也说不来,人家车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张成龙告诉我,他们一天的生活非常简单,为了省钱,他们每天在外面只吃一顿饭,“看见跟前的那个小饭馆没有?一碗面7块钱,一瓶“九度”3块钱,再不敢多花了。晚上饭赶回家里吃就行了。”这些就是他们的无限长的工作时间表和无比短的食谱。
透支生命换酬劳
虽然背水泥十分辛苦,劳动强度大,但是劳动报酬少得可怜。“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水泥厂时,一个月好了能挣400块钱,那时候收入就高得很。”杨军娃说,“现在给人家背水泥,一天卸10吨,一吨6块钱,才能挣60块。运气好时一天能收入100块钱,但活时多时少,有时候一天连一分钱都挣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