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携手筑牢防线遏制涉未电诈犯罪
电信诈骗案件呈现犯罪主体年轻化受害人群低龄化趋势专家建议
□ 本报记者 赵婕
不久前，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二)》，其中多次提到未成年人、在校学生。而在现实中，电信诈骗案件呈现出犯罪主体年轻化、受害人群低龄化的趋势，不少案件往往涉及这类群体。
此类案件具有哪些特点？案件是怎样形成的？应该如何预防？《法治日报》记者近日就这些问题进行了采访。
青少年被蛊惑利用
2020年9月，新学期的一个早晨，天津市公安局武清分局刑侦三大队队长肖哲接报，阳村第五中学某班家长称，“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发出收取398元费用的通知，已有20名家长红包转账。经学生家长核实，“班主任”的头像是被冒用的。
肖哲立刻开展网上侦查，发现一名学生为能免费得到QQ游戏装备，分享了家长群的二维码。肖哲带队赶赴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某职业中专，找到15岁的何晓峰(化名)。
此时的何晓峰早已把作案手机卖了，已将赃款转至他人的银行卡内。据调查，何晓峰还用同样手段骗了云南、四川、山东等地学生家长，金额都在两三千元。
何晓峰案是一起未成年人实施诈骗的案件，下面这起案件中的未成年人则成为网络诈骗案的受害人。
2020年4月至5月间，犯罪嫌疑人陈某某等人在QQ群发布“明星感谢粉丝”“领取任务”“网红生日回馈”等消息，以充值返现的手段对全国各地17人实施诈骗，得手后在多地取款转账，涉案金额20多万元。
在电信网络诈骗案件中，有不少在校学生被蛊惑利用向不法人员提供个人手机卡、银行卡，成为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活动的“工具人”。
2000年出生的耿某在微信兼职群里看到发布的收购手机卡信息后，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理9张卡快递给犯罪团伙的郭某，获利450元，其中一张手机卡被用于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导致河北省井陉县一名受害人被骗35万余元。
据最高检统计，2021年上半年未成年人犯罪起诉案件中，利用网络实施犯罪的945件1594人，利用电信实施犯罪的577件1114人。
通过这组数据不难看出，涉未成年人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呈多发趋势。
多种因素相互叠加
“我也是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骗人的，专门找低龄学生，因为他们容易骗。”何晓峰被抓获后道出自己的犯罪心理。
然而，涉未成年人电信网络诈骗案件的成因远不止于此。
最高检有关人士分析说，当下的未成年人属于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十六七岁正是对新鲜事物好奇心较重的年龄，他们接触互联网的时间更长、范围更广，但因涉世未深、心智不成熟、辨别能力不强等特点，对网络信息真假难辨、良莠不齐的弊端抵抗力不强，遭遇贫困、暴力、厌学、忽视等各类问题时容易与网络因素叠加，诱发实施网络犯罪或被犯罪团伙欺骗而参与犯罪。
“大量未成年人信息被网络应用软件不当收集、使用，甚至被推送给不法分子；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高额打赏、高额充值、过度消费等方面问题较为普遍，也为未成年人犯罪埋下重大隐患。”最高检第九检察厅厅长那艳芳介绍说，办案过程中，检察机关发现，网站监管系统也存在明显漏洞甚至缺陷，监管水平滞后于技术发展水平。此外，实施网络违法犯罪的技术“门槛”低，技术被异化为“骗术”，技能沦为犯罪工具的事件屡有出现。
此外，一些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成年人利用法律对未成年人从轻、减轻处罚的特殊政策，大肆胁迫、教唆、利诱未成年人参与、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犯罪，也是未成年人涉及此类案件多发的原因之一。
如何遏制涉未成年人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多发势头？部分政法实务部门人士给出自己的看法。
“未成年人监护人要关注未成年人的言行和日常生活，保管好手机和相关账户信息，不把自己的支付密码随意告知未成年人，不要让未成年人随意使用自己的银行账户，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介入，依法寻求权益救济。”那艳芳说，对于涉罪未成年人，要进一步加强家庭教育指导，督促其父母依法履行监护职责，帮助提高监护能力，改善亲子关系，提升矫治教育效果。
那艳芳建议，要加强技术攻关和科技运用，提高监管技术水平，完善网络监管法律法规。规定网络服务者有不得向未成年人用户推送、传播不良信息的义务，网络管理者要增强对诈骗语言和套路的敏感意识，强化对网络信息的防骗审核，提升对诈骗信息的甄别率、屏蔽率，发现相关内容要及时删除，发现有向未成年人散发传授犯罪技能等不良信息内容的违法者时，有采取积极措施及报案义务。对怠于履行责任者严格责任追究，进一步规范网络信息推送、网络交易、网络社交等行为，明确网络空间行为权利边界和责任体系，维护未成年人个人信息安全，遏制电信网络违法犯罪发生。
“各地检察机关和教育部门要加强沟通协作，结合发案情况，深入开展对校园周边、校园内非法组织收购‘两卡’情况的综合治理。”最高检一位多年从事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的检察官说，针对办案中发现的在校学生“倒卖银行卡”参与电信网络诈骗的问题，要查找相关部门监管缺位等问题，及时发出检察建议，督促主管部门依法全面履职，及时开展校园环境安全专项整治和系统治理，保障校园安全、纯净。
肖哲建议，政法机关、政府相关部门及家庭应齐抓共管，共同筑起一道牢固防线，特别是学校和家长之间要尽可能无缝衔接好对学生的监管，正确引导未成年人、在校学生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公安、网信等部门要上下联动、推进系统治理，不断提升行业治理力度，净化网络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