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元宇宙”，谁来拯救“失控玩家”
最近“元宇宙”成为热门话题，在拥趸眼中，作为真实世界的延伸与拓展，“元宇宙”所带来的巨大机遇值得期待。从英伟达宣布推出为元宇宙建立提供基础的模拟和协作平台，到日本社交平台GREE开展元宇宙业务，从微软正努力打造“企业元宇宙”，到脸书改名为元宇宙(Metaverse)一词中的Meta，科技公司纷纷在元宇宙赛道上争相布局，社交网络、广告营销等多领域纷纷迈向“虚拟世界”。
在影视和泛娱乐领域，“元宇宙”这个概念并不新鲜。2018年，斯皮尔伯格导演执导的《头号玩家》，还有今年上映的电影《失控玩家》都聚焦“元宇宙”，玩家从虚拟游戏模式中突围而出。名为“柳夜熙”的美妆博主走红网络，为“元宇宙”的热度再添一把火，而长相兼具国风与未来感的她，其实只是一名虚拟人。“虚拟人”成了“元宇宙”与现实世界连接的窗口，在短视频平台和综艺节目中，虚拟偶像、虚拟主播不断被包装推出。虚拟偶像“洛天依”不仅发单曲、开演唱会，还出跳脱二次元，拥有现实粉丝，受邀参加晚会。记者也注意到，在2022年长视频平台的综艺计划中，更多以“元宇宙”为概念创意的节目蓄势待发。从虚拟歌手到虚拟网红，在资本的推动下，市场接受度越来越高。
“元宇宙”听来就是跟科幻世界匹配度更高的词汇。“戴上耳机和目镜，找到连接终端，就能够以虚拟分身的方式进入由计算机模拟、与真实世界平行的虚拟空间。”“元宇宙”一词最早出现在美国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1992年出版的小说《雪崩》中，这是第一本以网络人格和虚拟现实的初步暗示为特色的赛博朋克小说，文中提出了元宇宙的概念——平行于现实世界的、始终在线的虚拟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除了吃饭、睡觉需要在现实中完成，其余都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实现。
现实中，概念不明的“元宇宙”，不仅催生更多机构，也成为研究对象。从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新媒体研究中心发布的《2020年-2021年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来看，“元宇宙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
有点难懂？元宇宙不等于“虚拟世界”和电子游戏。与以往的“虚拟世界”概念相比，元宇宙中的虚拟世界不是与现实平行、可以替代现实的独立王国，而是与现实生活交织，形成无数新型场景。研究表明，“元宇宙”概念爆火的背后，有技术加持和资本的野心，过去十余年来，AI、VR、AR、5G、大数据、数字孪生、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均取得长足发展，元宇宙将虚拟与现实打通，打开了广阔的市场空间，催生新型场景化社交、虚拟服装、虚拟偶像、线上聚会、沉浸式教育等新玩法。而对网友来说，“元宇宙”的吸引力毋庸置疑，元宇宙应用VR、AR以及体感设备，将交互方式扩大到整个身体，从而摆脱身心分离的交互体验，我们将不再是坐在屏幕前点点点的“键盘侠”和“拇指党”。
反对“元宇宙”者也大有人在，认为其是概念炒作，纯属无中生有，当然，目前离元宇宙的实现，还有十万八千里。“股票价格与其说是由收益驱动，不如说是由科幻小说的幻想驱动。”确实打着“元宇宙”旗号的噱头、套路，甚至骗局，让“元宇宙”的发展跑偏。蹭热度的不在少数，一些知识付费项目把元宇宙包装成一夜暴富的机会，声称“未来只有元宇宙这一条路”，以贩卖焦虑的方式借机敛财。一些人言必称元宇宙，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实体内容却热衷于抢注各种相关商标，推出与元宇宙相关产品，甚至宣称是“元宇宙的完美缔造者”，挖空心思从元宇宙概念中分得一杯“流量羹”。
报告也显示，目前元宇宙产业生态系统处于“亚健康”状态，由于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具有新兴产业的不成熟、不稳定的特征也是合理的，未来发展不仅要靠技术创新引领，还需要制度创新的共同作用，才能实现产业健康发展。
鱼龙混杂下，也导致不少人理性看待当前的元宇宙热潮，警惕任何以科技和未来为名义的忽悠。擅长构建虚拟宇宙世界的刘慈欣，近日就在公开演讲中怒怼元宇宙，称“元宇宙将引导人类走向死路”。他说，“人类的未来，要么是走向星际文明，要么就是常年沉迷在VR的虚拟世界中。如果人类在走向太空文明以前就实现了高度逼真的VR世界，这将是一场灾难。”
担忧不无道理，从舆论泡沫、资本操纵、技术资源、产业生态、道德伦理、法律规范等层面来分析，今年上半年才正式“出圈”的元宇宙，舆论关注热度与股市波动形成了强关联，非理性的舆论热潮仍有待进一步“去泡沫化”。雏形期的元宇宙仍存在诸多不确定性，资本和市场都急需回归理性。尤其元宇宙作为各种社会关系的超现实集合体，当中的道德准则、权力结构、分配逻辑、组织形态等复杂规则需要有明确定义和规范，如何构建元宇宙伦理框架共识，仍需从多视角去进行探索。元宇宙产业还需要面对沉迷风险、隐私风险以及知识产权风险等方面的挑战。
郑纬民院士就认为，元宇宙可能会成为互联网发展的新方向，也可能是数字经济发展的下一形态。元宇宙的探索将推动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深度融合，推动数字经济走向新的阶段。探索发展元宇宙，有助于推动我国经济社会进一步加快数字化升级，以科技创新催生新发展动能。但“元宇宙”离现实究竟还有多远，这问题值得大家不断探讨。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