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咖啡豆，牵出长长产业链：种植、采摘、初加工、深加工……
小小咖啡豆，也折射出快速成长大市场：我国咖啡豆年消费量近30万吨，咖啡年进出口贸易总额近50亿元，咖啡类企业超22万家……
云南，我国最大咖啡产区，贡献了全国98%的咖啡产量。近日，记者走进云南省普洱市孟连傣族拉祜族佤族自治县和宁洱哈尼族彝族自治县，观察在这个以茶闻名的地方，咖啡豆如何成为当地又一“土特产”。
“云南咖啡的名气就像普洱茶一样越来越大”
普洱与茶，密不可分。可少有人知，咖啡在这里已规模化种植近40年。
阳光洒向茂密的咖啡林，桥安精品咖啡庄园负责人金涛在观景台上远眺。金涛是孟连勐马镇帕亮村人，2023年至2024年产季，他的咖啡合作社收获咖啡豆6000多吨，平均亩产提升40%。“云南咖啡的名气就像普洱茶一样越来越大。”
“热量好、雨量适中、坡地立体气候明显，在云南，咖啡种植条件良好。”云南省农业现代化咖啡产业专家组组长夏兵介绍，在国际咖啡收购商的推动下，上世纪80年代起，小粒种咖啡开始在普洱普遍种植。
20年前，金涛回村承包了几百亩荒山坡地种咖啡，“那时靠天吃饭，产量不高，质量也一般。而且不懂管护，不结果的咖啡树只能砍掉。”
“现在种咖啡，就像照顾小孩一样精心。”金涛和社员们在部分地块深翻土壤、平整台面，邀请专家测定土壤成分。此外，还通过减少每亩地种植数量、修枝截杆、套种经济林果等增加漫射光和荫蔽度。
生态化改造后，咖啡树病虫害发病率降低，咖啡豆产量和品质提升。如今，孟连建设高稳产优良咖啡原料基地面积已达5万亩，咖啡雨林基地面积达7000亩，全县精品咖啡率位居全国前列。
更新的不仅是“良法”。“在影响咖啡豆品质的因素中，品种占比最大。”夏兵说。
孟连茶叶和特色生物产业发展中心主任李梅英介绍，新品种能更好满足市场的多样化需求。2023年，云南编印精品咖啡种植区划和咖啡优质品种推荐地图，逐步推动品种更新。孟连已推广试种20余个咖啡新品种共9800亩。
“精深加工产品的利润率能翻几番”
空气中花香四溢，嫩绿的咖啡果挂满枝头。待到深秋，山顶，鲜果色选机自动色选分级；山腰，脱皮脱胶、微水洗；山脚，生豆自动烘干机忙碌运转——这道咖啡鲜果初加工生产线，绝大多数工序做到了机械化、自动化。
过去，对于收获的鲜果，咖农的处理方式很简单：把一条树枝上的咖啡果不加区分“一撸到底”。“那时候收入主要靠产量。”金涛说，生豆价格买方说了算，有时收购商压价，即便不想卖，考虑生豆放久了会坏，也只能便宜销售。
“机器加工出来的生豆，品质更稳定。”虽然买设备花了不少钱，但金涛觉得值，“先进的设备让咖啡豆精品率从不到30%提升到75%左右，效益翻了一番多。”
针对香气、风味等指标，给咖啡豆“打分”，总分超过80分的是精品咖啡。“近年来，全球精品咖啡消费增长速度超过11%，这让云南咖啡有了更大发展空间。”夏兵介绍。
让孟连富岩镇信岗茶咖庄园负责人赵梅惊讶的是，“好豆”价格比普通生豆贵一倍多。
意识到必须做精品咖啡，赵梅开始四处学习，“慢慢了解到，咖啡的味道不只有苦，还有果酸、花香、坚果香等风味，一些特殊风味很受消费者追捧。”
“能否用佤族的酿酒法加工咖啡果子？”佤族姑娘赵梅有自己的想法。经历几个批次的尝试，她终于在咖啡里品到了“红酒香”，这款产品成了她的成名作。“创新加工技艺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品咖啡。”赵梅说。
除发展精品咖啡以外，通过精深加工进一步增加附加值，是云南咖啡产业的另一“引擎”。
宁洱漫崖咖啡实业有限公司的四层小楼里，焙炒、研磨、装袋，挂耳咖啡的生产线昼夜不停。
冻干、冷萃、挂耳……近年来，市场需求不断增加，咖啡产品愈加丰富。“相较于生豆，精深加工产品的利润率能翻几番。”公司总经理张芮说，“但相比卖生豆，卖产品难度也更大，关键是创新产品、打造自主品牌，得到市场认可。”
通过推动本土企业创新、引进知名咖企进驻等方式，普洱咖啡精深加工产业链不断完善。2023年，普洱新增精深加工产能2.5万吨，咖啡精深加工率从2021年的8%提升至33.4%。
“体验从一粒种子到一杯咖啡的全过程”
“体验从一粒种子到一杯咖啡的全过程！”在漫崖咖啡的电商直播间内，张芮向消费者发出邀请。
张芮成为一名“带货主播”是在2020年。在线上与顾客沟通时她发现，很多顾客对咖啡文化很感兴趣。这坚定了她的想法：打造集体验和消费于一体的咖啡庄园。
在漫崖咖啡庄园，一条参观小路连接了种植、采摘、初加工等多道工序的演示区域，小路尽头，是一座咖啡文化博物馆。“可以看到真实的咖啡树、咖啡果，还能了解咖啡文化发展历程，体验很新奇。”游客景雯说。
宁洱地处中老铁路沿线，有外国游客坐着国际列车来，品一杯咖啡，临行时还带走各类咖啡产品。
带着最满意的豆子，金涛参加了中国（普洱）国际咖啡博览会，“许多外地咖啡店主和咖啡师现场体验了新鲜豆子的现磨咖啡，对我们的种植和加工过程很感兴趣。”
普洱茶叶和咖啡产业发展中心主任张林群认为，举办咖博会、咖啡文化节等活动，有利于精准对接企业需求，促成更多订单，还能扩大影响力并带动咖旅融合发展。
近年来，云南省持续推动精品咖啡庄园建设，举办节庆、展会、论坛等活动，搭建平台，架起中国咖啡与国际市场对接的桥梁。2023年至2024年产季，云南咖啡实际市场成交价高于国际贸易商收购报价，市场认可度不断提升。
《 人民日报 》（ 2024年06月11日 0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