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骑手意见，推进算法公开，完善防疲劳机制
算法优化之后，骑手是否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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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法优化相关措施推行至今已有一个半月，各项措施成效如何，骑手是否因此受益，未来还能有什么样的改进，《工人日报》记者就相关问题开展了调查。
今年春节期间，已在上海跑单7年多的骑手蒋海龙和同事们更忙碌了，“有些小哥回家过年了，返工速度没有这么快，站里人手挺紧张的。” 蒋海龙说，算法的改进让他和同事们感受明显，“即便是春节旺季，手头单子急了爆了的情况也少了，累了还能申请休息，感觉越来越人性化”。
骑手体验感改善的背后，是后台算法的不断演进。2024年12月27日，美团发布算法改进八项措施，包括推进算法公开常态化、建立更加开放多元的算法沟通机制、进一步完善骑手防疲劳机制、主动与生态伙伴探索建立良好互动合作等。
相关措施推行至今已有一个半月，各项措施成效如何，骑手是否因此受益，未来还能有什么样的改进，《工人日报》记者就相关问题开展了调查。
“防疲劳”让小哥有时间歇歇脚
骑手一天内跑单超过8小时会收到提醒，此后每隔一小时提醒一次，跑单12小时将被强制下线，这就是美团近期启动的骑手“防疲劳”机制。数据显示，该机制上线首日，约有18%骑手触发了弹窗提醒，有0.36%的骑手触发强制下线休息机制。
“据我的观察，‘防疲劳’机制对我们站点大部分骑手没有影响。” 浦东张江站的骑手朱颜军表示，骑手只要具备一定经验，在合理工作时间内都能拿到目标收入，因此单纯“熬时间”意义不大。“比如说一下子接8个单，你要判断哪个餐厅、哪个菜出餐快，上海人喜欢点的一个菜叫三杯鸡，这个餐就是慢，我们就把单子放到最后取，不会耽误送其他单的时间。还有同样时间不同区域，单量也不一样，同样跑一小时你能比别人赚得多，跑单不只是体力劳动，也需要脑力。”朱颜军说。
“防疲劳”机制也能让一线管理者更好引导骑手劳逸结合。范俊杰是上海市中心静安寺配送站的站长。“我每天给骑手排班，3个班轮流上线，每班不超过12小时，骑手中间要休息、吃饭、换电池，下午时段不一定都有单，所以我们站点骑手实际跑单时间都不会超过10小时。”范俊杰说，骑手的休息能得到比较好的保障。
但是，仅靠单一平台的“防疲劳”机制是不够的，外卖小哥有可能在一个平台下线了，却又在另一个平台上线跑单。对此，上海社科院研究员林兰认为，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要靠全社会去营造良好的就业秩序和竞争环境，平台企业也应切实承担起社会责任，通过改进算法保障小哥单位工作时长内的收入，提供应有的劳动保障，避免让劳动者陷入内卷式的工作。浙江大学经济学院研究员袁哲则建议，应当将“防疲劳”机制适当放宽，把跑单时间上限的统计周期从一天改为一周，允许骑手更灵活规划自己的工作时间。
骑手意见促进算法优化
在美团公布的八项算法改进措施之中，很多一线骑手的意见得到了采纳。“每项规则出台时，都要面对骑手群体的不同意见，这是正常现象，关键是骑手有参与决策的渠道，让算法最大程度体现骑手的共同认知和权益，在这一基础上，算法才能最终在骑手、消费者、商户和平台等多方利益之间做出平衡。” 上海市人大代表陆雷表示，在算法向上向善的过程中，让骑手的声音被听见至关重要。
在各级工会的推动下，美团过去一年召开了超400场不同规模和范围的座谈会，超过4000名骑手参与，累计收集骑手共性问题180余条，其中过百条已有解决方案落地。
为更好收集骑手的急难愁盼问题，美团在各主要城市每季度都会召开一次骑手恳谈会，将骑手意见反馈给相关负责人，并跟进解决进度。以上海为例，在去年第二季度的恳谈会上，有骑手反馈，上海有部分订单需要跨江配送，在渡轮夜间停驶的情况下，骑手配送需要绕路行驶，导致实际取餐距离远、配送难度大、配送时间不足。对此，技术团队采集了市区河流、渡轮营运时间等信息，提供更符合实际情况的配送时间预测，为骑手配送预留充足时间。
骑手尚将曾多次参与恳谈会，也是全国数百名美团骑手产品体验官之一。“骑手App有新功能新规则，都会先让我们体验，我们把意见反馈给总部修改，最后这些功能才会全面推广。”尚将说。
更让尚将期待的是，骑手们最大的痛点——扣款，在恳谈会上被提及后，引起了上海市总工会的关注，通过参与和推动算法规则改进，美团明确在2025年底前将通过引入培训、积分制等替代方案，推动从负向处罚向正向激励的转变。
通过算法促进产业发展
算法一头连着商家与消费者，一头连着奔波忙碌的骑手，任何调整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产业链条中穿针引线的存在，此次算法改进中的许多调整，一线骑手都有亲身体会。
出餐慢曾是骑手反馈较为集中的痛点，骑手黄梦丹就察觉到了算法改进后，取餐过程的变化。“现在到店前，骑手可以在配送App上查看‘建议到店时间’，提前规划取餐时间和路径，避免过早到店，在餐厅上报出餐后，我们也将收到推送；到店后，如果发现等餐时间过长，可上报异常情况获得补时或改派，避免后续订单连续超时。”黄梦丹说。
与此同时，商家也在及时更新出餐信息。黄梦丹发现，现在许多商家都会拿出小票二维码在“出餐宝”上一扫，即可将出餐状态同步至骑手和用户。
平台方在恳谈会中还发现，进小区难也困扰着骑手。朱颜军以上海市浦东新区张江镇举例，“那一带多是大公司、大园区，我们送餐步行来回一次要5分钟到10分钟，费时费力。”为此，美团与万科、中海等物业企业合作推出骑手友好社区通行解决方案，骑手扫码登记通行仅需数秒，截至2024年底，使用这一方案的美团骑手人数累计超过160万人。
算法不只是一行行冰冷的代码。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葛天任表示，影响骑手工作生活的因素复杂多样，一方面要改善平台的配送算法，另一方面也应关注骑手身边的“生活算法”，“要加大对新就业群体的公共服务供给，提升骑手职业尊严与社会认同，让这份工作的性质从‘过渡’变成‘稳定’，帮助骑手实现高质量就业”。
本报记者 裴龙翔
《工人日报》(2025年02月15日 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