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天在朱仕魁家里主要就是喝酒吃饭,没有其他太多的内 容。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早做了准备,我们进门后稍事寒喧就拉开桌子摆上了酒菜。朱仕魁爱人徐桂芝做得一手好饭菜,饭桌上的内容比邹本兴甚至邓富山家都要丰盛得多。朱仕魁拿出了“西凤”酒,我们坚持要喝甘柞酒。喝酒时我和何丹萌都是与朱仕魁划拳,贾平凹不精于此道,便老虎、杠子、鸡、虫乱喊一气。最终光酒菜就吃喝得差不多了,米饭每人象征性盛了一小碗。贾平凹在朱仕魁家应当说只是看到了换老婆故事中的当事人一方,此外没有其他收获。
关于贾平凹在镇安县采风的经历,在孙见喜各种名称和版本的贾平凹纪实作品中,都是抄来抄去没有变化,情节大体上和丹萌《贾平凹透视》中的描述相似。丹萌在书中写了一段与贾平凹两个人“漫无目的乱窜”到一个山洼里,在一户陌生人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酒席的经过。在孙见喜的书中,这一情节被无限地夸大,写成了进了一趟深山,时间长达五天四夜。听到了“瘦小娘子”唱山歌,逛了“鬼洞”和“玉皇炉”,黑夜里迷了路,宿在一座残败凄凉的破庙,发现墙上有“抗日必胜”标语和“五百三十八年”前题于“景泰三年”字样的壁画等等耸人听闻的场景,无一不是搞文学的人十分难得的素材。这一段叙述长达5000多字,然而它同丹萌所制造的600多字,在他们的作品问世之前,我可是闻所未闻。贾平凹可能在其他地方有过这种经历,但绝对不会是在这次去镇安县。要不然贾平凹没见了踪影五天四夜,那还不是要大动干戈寻找的事情,我怎能压根儿不知道?
孙见喜在他的作品中记述到结子农科站的活动,除了具有丹萌上述所编造的一切外,另外编造的有两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贾平凹和我压根儿没有的几段对话:
在养蚕专业村,平凹第一次才知道蚕也需要人工追加维生素和葡萄糖,他说这小虫子跟城市人的独生子女一样娇贵,老马就说蚕姑娘才是镇安人民的独生女儿,这深山野洼,要地没地,要水没水,人民的衣食住行就全靠蚕啦!
路上,老马问平凹:“感想如何?”
平凹答:“理解。”
老马指着坡头的桑林,说这就是那复员军人早先起根发苗的地方。平凹说:“和我揣想的差不多。”
如前所述,结子公社农科站从没有搞过兴桑养蚕,也没有一株桑树,更不会是什么“养蚕专业村”,我和贾平凹能讲这些见鬼的话吗?《鸡窝洼人家》中写禾禾“也学着在叶子上喷洒葡萄糖水,使蚕大大缩短了成熟期”,孙见喜便说贾平凹是在结子公社农科站这里听说的。
就这么一对夫妻,考察得出什么呢?老马有点发急,平凹却说别急。临走,那妻子也不言语,只侧身依着门槛,一手撩着衣襟。只用目光远远地送着他们,直到小路拐弯儿。平凹对老马说:“只最后那一个形象,她就是她,有个性,有心思,我理解她了。”
这儿说的是邹本兴的爱人解吉荣,如前所述,她与贾平凹后来写的《鸡窝洼人家》中的麦绒无关,贾平凹不可能对她产生这么强烈的印象。另外,孙见喜还写到了我在朱仕魁家与其爱人打情骂笑的情节:
老马偏要点破她的俊脸儿,冷不防用手指在她的腋下捣了一下。她忍不住就笑了,回头骂道:“老马你多日鬼到哪里去了?”老马就开她玩笑:“多日没来嫂子你想我了吗?”
丹萌写我已经够流氓了,孙见喜则更加一等,我被描述得不但动口而且动手,足见与其有着不正当的关系。这不只是说我在生活作风上有问题,而且成了一个十足的流氓。相比马文革诉孙见喜在贾平凹纪实作品中对她名誉权的侵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