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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贾平凹》系列连载
在大荔的日子(十二)
http://www.slrbs.com  2015-05-21 08:58:38  陕西农村网-陕西农村报
  贾平凹主要为躲避记者来到大荔县,十多天后《渭南报》记者卢萌和连寿山,在县委新闻干事王保社带领下来到我家。他们是我新闻界朋友,不是以记者身份前来采访,天快黑时到,说了一会儿话便陪着贾平凹打麻将。贾平凹一时兴起,一直没有要散摊子的表示,于是竟来了一个通霄。
  大荔县发电厂属地方国有企业,20世纪50年代专门为在大荔县城的陕西省棉纺十三厂而修建,多余电力供应县城地区。邓庄村距县城较近,很早就用上了电,后来大电网拉到大荔县城后,仍被划为县发电厂供电范围。此时用户用电量普遍增大,县发电厂高峰时电力严重不足,为了确保重点对一些地区限电。邓庄村是高峰时限电的首要对象,常常天刚黑用电时停电,半夜三更人睡着后又来电。贾平凹刚到时就是这样,每晚都要停那么几个小时,他便点燃蜡烛凑合一会儿。  不料几天后竟然整个晚上都不来电,一连三天如此,打问电工才知道是因为村里拖欠电费被拉了闸。这种情况很复杂,不是用户不交电费,而是电工优亲厚友巴结干部,按照用户电表抄收起来的钱与总电表电费差一大截子。这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问题,情急之下我去了县城,副县长王银龙正好管工业,我向他讲了情况。王银龙二话没说,直接给电厂厂长打了个电话,说是邓庄村最近有位重要人物住在那里,无论什么原因至少一个月内不准停电,于是后来连同高峰期限电在内都没有再停过一次电。
  贾平凹跟我一样习惯晚上熬夜早上迟起,我就基本上按农村习惯每天两顿饭安排。早饭是稀饭、小菜、馍,尤其稀饭熬得粘稠,正对贾平凹胃口。中午,贾平凹在房子里写作,我进城去买些肉菜粉条一类东西。村子里有人专门做豆腐卖豆腐,几天后一到我家门前就大声吆喝,饭桌上几乎顿顿有豆腐。午饭不是面条就是饺子,间或做一顿米饭。晚饭不专门做,根据情况有时候是块饼子,有时候是几片烤馍,贾平凹囫囵儿吃点就能挺过一个晚上。我爱人张秀亚是个有点现代意识的家庭妇女,对文人崇敬有加,顿顿想方设法让贾平凹吃得滋润。人又极爱整洁干净,地扫过一遍又一遍,桌椅板凳擦了又擦,屋里旮旮旯旯看不见一丝儿尘土。贾平凹患乙肝,在西安时到我们家来,说是要给他固定一套喝水的杯子和吃饭的碗筷。我爱人装糊涂,说不用分那么清,该传染怎么也都传染上了,不该传染俩口子也传染不了。实际上她是暗地里在同样的碗筷上做了记号,只是让贾平凹意识不到对他另眼相看。在大荔家里,贾平凹又提出分开碗筷,我爱人仍还是那样说那样做。
  有一天,贾平凹说想吃包谷面搅团。改革开放后的农村,农民大都吃的是细粮,找点粗粮反而变得困难。我爱人找遍邓庄村,好不容易在一家老太太处讨得半碗包谷细面,午饭时做出约莫两小碗搅团。我和爱人都没有舍得动筷子,专门让贾平凹一个人吃。贾平凹吃了一口,稍微停了停,又继续把碗里的搅团吃完,说他饱了,让我们吃。我这才端起另一碗来,吃了一口就直往外吐,味道又涩又苦十分难吃。我爱人跟着尝了一口,才知道包谷面放久变味了,直埋怨贾平凹为什  么不扔下,这么难吃的东西也能咽下去?贾平凹笑着说,嫂子费那么大劲才找到的东西,我不吃点咋对得起人?再说我一不吃你们就都不吃了,让我一个人上当咋行?大家一起都上回当才公平,说得我们都笑了。我爱人赶忙又去重新打火烧锅,做了点别的饭食,才凑合着吃了一顿。
  贾平凹的作息时间大致是早上9点过后起床,吃过早饭后写作,直到下午4点左右再吃第二顿饭。下午饭后会有一个短暂的娱乐,主要是下象棋。我和他棋术都不高,三五盘下来各有胜负,而后握手言欢,他便就上楼去了。我家邻居有个叫武军的小学教师,棋下得比较好,我曾唤来狠狠地赢过贾平凹几次。小学教师允许贾平凹尽情悔棋,贾平凹悔得不能再悔还是输,才无可奈何地缴械投降。晚上整个属于贾平凹,无人打扰,贾平凹全身心遨游在庄之蝶的世界里。大约晚上九十点钟我们临睡前,我爱人做点小食唤贾平凹下楼来吃,或者送进他房里去。后来贾平凹说放几块馍或饼子到火炉上去,他饿了啃几口就行了。我爱人刚开始没有照办,贾平凹反复嘱咐后只好如此。
收藏文章 编辑:刘 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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