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医疗器械巨头西门子医疗与中国经销商之间的纠纷有了新进展。近日，部分经销商陆续拿到了西门子医疗的退款。事情缘起于去年中，西门子医疗以销售合同到期但销售商未按约定进行付款为由，陆续没收了经销商10%的合同定金，遭到全国30多家经销商集体维权。但当时西门子对经销商的回复认为，经销商主张的交易习惯缺乏法律依据，一直没有退款。
◇缘起
没收定金遭经销商维权
从今年1月开始，一封名为《致西门子医疗经销商的公开信》开始在网络上流传，该公开信指出，西门子医疗为了完成销售任务，逼迫其代理经销商签订一些虚假合同，并要求这些经销商按照合同支付10%货款作为设备定金。然而由于合同所定的量与市场所消化的量差距较大，很多经销商不能如期履行合同，导致此前支付的定金被西门子医疗按合同予以没收。
西门子医疗的多名经销商指出，公开信中的内容属实。据《法治周末》此前报道，西门子医疗的一名经销商表示，西门子医疗的区域经理为了完成季度内的规定业绩指标，他们会要求经销商事先签订多份销售合同，并交纳10%的定金。
“这些合同都是不真实的，因为合同单上需要填写‘最终用户’（即采购医院）。但在实际销售中，这些用户多半目前只是意向，人家最终要还是不要根本就不确定，更何况都还没参与竞标。”西门子医疗的上述经销商对媒体说。按照经销商的说法，他们是出于压力不得不签订这样的合同，“因为西门子医疗过去的医疗器械价格不透明，如果不签，经销商拿到的产品价格会很高。此外还会面临被取消经销商资格，产品销售区域被裁减的风险。”
那么，如果合同无法完成怎么办呢？西门子医疗广州地区的经销商吴先生向媒体介绍，在2014年之前，虽然按照合同约定，这些无法完成的合同是需要没收经销商定金的，但由于“心知肚明”，这个条款一直没有履行，这些定金虽然没有退还给经销商，但却以合同转移的形式转到了新签订的合同订单中。但在去年，西门子医疗宣布取消未履行合同定金可以转移的模式，直接按照合同约定进行没收。在西门子医疗发给经销商的一份通知中，西门子医疗方面称销售合同已到期但销售商未按约定进行付款，因此按照合同约定及中国合同法规定，定金不予退还，并解除合同。
◇质疑
签假合同制造虚假业绩
在中国，西门子医疗的市场占有率仅次于GE，其主要业务为医疗影像产品，包括CT扫描仪、磁共振成像、超声扫描仪等产品，本次闹出矛盾的是放射影像部门。
在西门子医疗的经销商们看来，签订假合同，是为了制造虚假业绩。据一名经销商透露，这几年西门子一直面临着很大的库存压力。除了影像部门外，其他部门也有比较大的库存问题。有些库存的仪器注册证要过期了，要大幅降价销售，有库存多的，也要降价。但这一说法没有得到西门子的官方回应。
受美国实施医疗器械消费税、欧洲经济形势的疲软及中国市场增速放缓等因素影响，西门子医疗部门业绩不佳。资料显示，2014年，西门子医疗业务部的营业额下降6%至33.2亿美元，而其利润则下降13%至4.13亿美元。其中，业界著称的医疗影像业务利润下降最为明显，利润率从17.6%下降到14.5%。而在过去的一年中，西门子已先后出售了医疗IT部门，临床微生物学业务以及助听器业务，在剥离上述三大业务后，医疗业务也被分拆独立核算。
有报道分析指出，事实上，众多假订单之所以能持久的存在于西门子内部，核心原因还在于西门子医疗的考核方式。西门子医疗的销售业绩考核方式为订单量＋发货量再除以2，也就是说，订单算一部分任务，发货算一部分任务，当做到10个假订单后，就有5个业绩。比如如果生成一份假订单，经销商只要随意填写一个医院就可以，当以后真正有医院购买时，可以再随时改变医院的名称。
据北京鼎臣医药咨询负责人史立臣向媒体介绍，大型医疗器械的销售流程一般都是经销商先在终端销售医院中标，签订购销合同后，才会再与厂家签订销售合同。而此次纠纷的关键是双方签订的合同是否有效，经销商是否被强迫，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经销商也只能认了；但作为上市公司，西门子若真是为了业绩虚构销售合同，投资者是可以维权的。
对于媒体报道中提及的经销商所反映的问题，西门子中国表示，西门子中国医疗集团新任管理层高度重视。同时，西门子中国医疗集团也通过各种渠道积极与业务合作伙伴开展沟通，给予及时回应。“西门子高度重视对不正当竞争和其他不正当商业行为的防范工作。”西门子中国称，“公司一再重申，只有廉洁的业务才是西门子的业务”。
◇新忧
被曝因行贿遭调查
和经销商纠纷刚有转机之时，日前又有消息称，西门子旗下医疗部门涉嫌在华贿赂医院使用其高价医疗产品遭国家工商总局调查。此次被曝光的贿赂事件涉及包括验血设备在内的多种医疗器材，涉案医院多达1000家。
日前，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工商总局指控西门子公司及其经销商通过免费提供医疗器材的方式，换取院方在此器材上独家使用西门子公司开发的化学试剂，其行为违反了中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8条。该条款规定：“经营者不得采用财物或者其他手段进行贿赂以销售或者购买商品。在账外暗中给予对方单位或者个人回扣的，以行贿论处；对方单位或者个人在账外暗中收受回扣的，以受贿论处。”
据了解，国家工商总局从去年开始就对西门子旗下医疗部门涉嫌贿赂医院使用其高价医疗产品一事展开调查，但该调查此前从未被外界知晓。路透社称，西门子德国公司高级发言人克雷默（Matthias Kraemer）表示“尚未注意到”该调查，并拒绝就该调查的具体问题作出评论。
资料显示，西门子公司于1872年进入中国，目前在中国已拥有32250个员工，涉足铁路、能源和医药等多个领域，2014年，西门子在中国地区的销售额为69.4亿美元，占其总销售额的8%。西门子中国网站显示，该公司医疗部门提供的医疗设备主要包括：实验室诊断，助听器和影像诊断与治疗，涉及磁共振、CT、超声设备、血液学检测系统，微生物检测系统，分子诊断系统等多个类别。
南方日报记者 赵兵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