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萝北县长期默许纵容企业违法被狠批
中央生态环保督察曝光4起典型案件涉及贵州陕西黑龙江宁夏
图为2021年12月6日，督察组使用无人机拍摄发现，宁夏平罗化工产业园园区污水处理厂处于长期停运状态。督察组供图
□ 本报记者 郄建荣
目前第二轮第五批中央生态环保督察正在对黑龙江、陕西、贵州以及宁夏进行督察进驻。近日，督察组公开通报4起典型案例，涉及4省（区）的一些地市。
督察组指出，鹤岗市萝北县石墨园区部分企业长期违法侵占林地湿地草地，对周边生态造成严重破坏；毕节市及有关县区生活污水直排，有的已通过岩溶地形进入地下水；黄河陕西韩城龙门段河道沦为垃圾场，威胁黄河安澜；宁夏石嘴山平罗县化工园企业不仅长期违规取用黄河水，而且违法排污。
督察组在曝光这些突出生态环境问题的同时指出，一些地方政府及监管部门不作为、慢作为；一些地方不履行属地责任，没有及时制止违法行为；一些地方治污“临时抱佛脚”。黑龙江萝北县政府则被批对企业违法行为监管不力，对企业违法行为长期默许纵容。
石墨企业违法排污
黑龙江省萝北县是我国重要的石墨资源富集区和石墨精粉生产地，已探明矿石储量达到28亿吨。在黑龙江萝北经济开发区和延军农场工业园区（以下合称石墨园区）聚集的石墨加工企业多达30户。
今年12月，中央第一生态环保督察组进驻黑龙江省发现，石墨园区内企业普遍存在违法开发建设以及环境污染问题，部分企业长期违法侵占林地湿地草地，导致周边生态破坏严重。
督察组发现，园区内企业生产环境脏乱，污染物随意排放，“园区内所有选矿企业均未配套建设挥发性有机物治理设施。部分企业生产车间和厂区内遗撒大量石墨粉尘，黑灰遍布。在货车卸料和原料进料过程中乌烟瘴气。”督察组指出，部分企业违反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在村屯周边坑塘、河流随意倾倒石墨废渣，形成大面积灰渣堆，给周边生态环境带来隐患。
督察组透露，仅2018年中央生态环保督察“回头看”以来，石墨园区8家企业违反有关规定，新建17台每小时10蒸吨以下燃煤锅炉，均未配套建设脱硫脱硝装置，废气长期超标排放。企业违法排污引发周边居民强烈不满，2018年以来周边居民投诉多达10余次。
督察组表示，目前，园区内有15家企业在萝北县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内违法占地46.9公顷、规划外违法占地30.4公顷，涉及占用林地约25公顷、湿地约14.5公顷、草地约1.65公顷。其中，8家企业未履行土地、林业等审批手续即违法建设尾矿库排放石墨渣。
针对园区内企业违法开发建设问题，督察组透露，2004年设立的延军农场工业园区一直未编制规划环评报告；2003年设立的原萝北县石墨产业园区直至这次督察进驻时尚未通过审查。督察组抽查还发现，石墨园区半数以上企业存在违反环境影响评价法开发建设问题，其中，萝北泰东德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等12家企业未批先建，萝北万达石墨有限公司等6家企业批小建大。
污水直排问题突出
位于川滇黔三省交界的贵州省毕节市是督察组进驻贵州省后最早下沉督察的一个城市。毕节市不仅是乌江、北盘江、赤水河的发源地，而且还是长江、珠江上游重要的生态屏障。更值得重视的是，这一区域还拥有典型的岩溶地貌。督察组在毕节市督察发现，毕节市污水直排污染环境现象普遍存在，特别是大方县、七星关区、纳雍县等县区问题尤为突出。
督察组调查显示，大方县城生活污水产生量约为2.8万吨/天，但实际处理能力仅1.4万吨/天，这也就意味着，大方县每天半数生活污水直排外环境。督察组说，更为恶劣的是，当地还通过3条排污沟渠将污水违法排入附近溶洞，对当地独特的岩溶生态系统和地下水造成严重影响。其中，仅城南片区每天就有约5000吨生活污水经排污沟进入溶洞。监测结果显示，这条排污沟内污水化学需氧量、氨氮浓度分别高达279毫克/升、26.4毫克/升，分别超地表水Ⅲ类标准13倍和25倍。
督察组在毕节市督察还发现，毕节主城区七星关区大量未经处理的生活污水，通过毕节市第二污水处理厂溢流口直接排入贯穿城区白甫河，监测结果显示，白甫河进入七星关城区前水质为Ⅱ类；流经城区后，水质恶化为劣Ⅴ类。显然，白甫河水质已被严重污染。
督察组在陕西省督察时发现，由于逾百万立方米固体废物长期违法堆积在黄河湿地省级自然保护区内的黄河韩城龙门段干流河道，致使黄河干流河道生态环境遭受损害，甚至威胁黄河安澜。
“违法倾倒在河道内的固体废物成分复杂、数量巨大，黄河河道沦为垃圾场，行洪通道阻塞，河道原貌改变，自然景观发生重大变化，湿地保护区功能受到严重影响。2013年以来，龙门镇部分未经处理的污水流入该区域形成较大水面。卫星影像显示，2021年2月污水面积仍达78亩，遗留大片灰黑色污泥。经监测，污水氨氮浓度超地表水Ⅲ类标准19倍；8份固体废物样品中，7份pH值超标，其中3份呈酸性，4份呈碱性。”督察组说，这一区域属于黄河干流河道行洪区，如遇特大洪水，堆放的各类固体废物和污水将被冲向下游，将严重威胁黄河水质。
宁夏石嘴山市平罗县的宁夏平罗工业园区一园三区中的精细化工产业园区（以下简称平罗化工产业园）同样被查出威胁黄河水质问题。据督察组介绍，都思兔河是黄河一级支流。以煤化工、精细化工、电石等为主导产业的平罗化工产业园，距黄河干流不足5公里，距都思兔河仅200米左右，目前已入驻的各类用水企业多达81家。
督察组指出，园区内81家企业中80家未获得取水许可证长期违规取用黄河水，同时，还有大量未经处理的污水不知去向。督察组说，都思兔河入黄河乌陶公路桥断面水质长期为劣Ⅴ类，2020年10月地方生态环境部门排查监测结果显示，污水中挥发酚浓度从入平罗化工产业园段前的0.0017毫克/升上升至乌陶公路桥监测断面的5.66毫克/升，超断面控制标准565倍。严重超标的污水给都思兔河乃至黄河水质安全造成影响。督察组透露，2021年以来，仅园区管委会下达的违法排污整改通知就有29份，其中涉及私设暗管排污的6份，废水溢流排放的9份，未按照规定纳入管网的6份。
地方监管部门不作为
在公开披露这些违法问题的同时，督察组也对当地政府及监管部门提出严厉批评。
督察组指出，黑龙江萝北县石墨园区内宝泉岭农垦溢祥新能源材料有限公司等5家企业新建生产线未按要求履行节能审查手续，直至督察组调阅企业节能审查情况时，有关部门才“临时抱佛脚”，向这些企业发送节能审查告知单，要求企业项目开工前开展节能审查工作。
督察组说，黑龙江省萝北县对石墨园区内存在的各类生态环境违法违规问题监管不力，长期默许纵容，石墨园区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失职失责问题突出。对于企业侵占林地、湿地、草地等违法问题，当地有关部门履行监管责任不力，只是简单以罚代管、一罚了之，致使企业违法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
《毕节市人民政府关于全面推进城乡生活污水治理工作的实施意见》要求，大方县污水处理三期工程应于2017年内完成建设。“但大方县不作为、慢作为，直至2021年初才启动相关工作，工程至今尚未建成投运。”督察组说，2021年6月，贵州省生态环境问题警示片曝光了纳雍县城区生活污水长期直排旮旯河，并在旮旯河岸边山体形成多条污水带奔涌而下问题后，当地仍未引起足够重视也未采取有效措施。2021年9月，生态环境部现场检查指出问题后，当地才“临时抱佛脚”，紧急启动相关工作，但效果并不明显。
针对黄河陕西韩城龙门段长期非法倾倒大量废渣破坏黄河生态问题，督察组透露，2013年至2018年间，国家有关部门先后10次致函韩城市，要求查处相关违法行为，恢复河道原貌。但韩城市一直未依法履行属地责任，没有及时制止违法行为，相关问题始终未得到解决。督察组批韩城市“履责不到位，工作不得力”。
督察组指出，宁夏平罗县对工业企业长期违规取用黄河水未进行有效监管，甚至出现大量工业废水违规处置且去向不明情况。
据了解，对督察组曝光的这些问题，相关地方已启动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