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甲板沟比作一面斜放着的折扇,此时我们就是在折扇的顶端向西行走。山脊上景观处处不同,一会儿是一人多高的蒿草,一会儿是稠密的荆棘,一会儿是高大的树林。沿途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但连羊肠小道也算不上,有的地方根本无法通过,需要迂回穿插,或者用镰刀开出路来。在一处山脊的背面,我们发现了一大片野韭菜,就顺手采了些装到袋子中。
顺着山脊继续前行,看到一片开阔地带,山势平缓,绿草铺地,少有荆棘,高大的青杠树形态各异,有的三四棵紧紧拥在一起,有的刚长出地面就分成七股八叉,且个个粗壮,高不可及。经过艰苦跋涉,到下午2时40分左右,终于揭开了“寨子”的神秘面纱。
“寨子”位于甲板沟的最高处,卫星测量其海拔为1743米,系原国民党团长罗定华所修防御工事。登上这个巨大的山顶平台,我们几个人仔细查看并用脚步进行了丈量。“寨子”呈长方形,长约75米、宽约30米,四周用石头砌筑了一圈围墙,现大部分已经垮塌。寨门两侧的两段围墙,约2米多高,共十几米长,目前仍保存完整,看起来非常坚固。“寨子”上面地势平坦开阔,生长着许多高大的青杠树,树下全被绿草覆盖。寨门口的一棵青杠树,从地面开始分成三个主干,均有一人合抱那么粗,其上分枝众多,十分茂盛,好像年复一年牢牢把守着“寨子”。
木劳姨夫小时候就在甲板沟里面住着,搬出去已经三十多年了,他说过去曾在这里捡拾过手榴弹,拉开引信就爆炸了,而且威力很大。还有一位村民捡了不少子弹,拿回去能炸开木头疙瘩。站在“寨子”上,看着无数白色的石块,似乎能闻到战争的硝烟。我们都感到十分好奇,不知道数以万计的石块当年是从哪里弄来的,修筑规模如此宏大的工事,不知耗费了多少人的血汗,很可能还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大家都说,如果在这里修建一个直升机停机坪,用于大秦岭观光旅游再合适不过了。
大家正在仔细察看和品味着,忽然风云突变、狂风大作,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时间竟天昏地暗,林海翻涌呼啸,粗大的雨点瞬间就砸了下来,每个人都显得十分惊慌。木劳姨夫说赶紧砍树搭棚子避雨,但看这阵势一时半会也搭建不起来,最后一致决定赶快下山。我特意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是下午3点零3分。我们从“寨子”上下来,顺着来时所走的路线,在山脊上折返了一段路程,然后跨越一面陡坡,来到红边道的沟槽里,这时每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我们在呈直线状的沟槽里快速下撤,一刻也不停留。脚下松软的土壤变成了泥巴,我手里拄着一根棍子,几乎是连滚带爬、边走边溜,雨水和汗水搅在一起,实在难以睁开眼睛。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来到了“石人”所在的地域,距离山下已经不远了。这时候雨稍微小了些,我登上“石人”对面的山头,再次拍了一些“石人”的照片。抬头仰望刚才走过的红边道,雨幕下绿浪翻涌,漆树高大的枝叶泛着微黄,填满了整个沟槽,远方几处悬崖峭壁直插空中,大雨洗刷过的群山显得愈发雄浑壮美。
快到家时,我再次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4点35分。就是说,我们这次上山总共用了整整7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