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再次上台以来，不止一次地向外界表明，修改宪法是其毕生的政治理想。当前，日本政府试图强行修改“宪法解释”，允许自卫队“行使集体自卫权”。一旦日本在修宪关键问题上取得突破，必将从根本上改变和平宪法体制，严重挑战战后国际秩序，甚至不可避免地冲击日美同盟关系，损害美国的权威和利益。
修宪是战后日本长期的政治理想
“二战”后，在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指导下，日本制定了现行的“和平宪法”。该宪法前言规定，日本“奉行和平发展路线”；第9条规定，日本“永远放弃以国家名义发动战争的权利，不使用武力和武力威胁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不拥有陆、海、空军和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自民党自1955年执政以来，把“修改宪法和自主制定宪法”作为政治纲领。1957年，安倍晋三的外祖父岸信介执政时期，首次设置宪法调查会，推动修宪。但直到1993年自民党“一党独大”的“1955年体制”瓦解，日本的修宪梦想始终未能如愿。进入21世纪，日本政治总体向右倾化发展，修宪活动再次活跃。2005年11月，自民党公布新“宪法草案”，主要是删除第9条第二款，写明拥有“自卫军”和“自卫权”，修改第96条，将修宪“须取得众参两院2/3以上及全民公投过半数赞成票”改为“分别取得众参两院和全民公投过半数赞成票即可”。
安倍两次执政均全力推动修宪
2007年5月，安倍首次执政期间，日本通过了《日本国宪法修订程序法案》(又称“国民投票法案”)，使议员和“宪法调查会”的修宪提案更容易进入表决程序。2012年自民党再次拟定新版“宪法草案”，规定拥有“以首相为最高指挥官的国防军”和“自卫权”，把“二战”时期使用的“日章旗”和“君之代”分别指定为国旗和国歌。安倍再次上台后，自公执政联盟在众参两院分别拥有超过2/3和过半数席位，加上支持修宪的政党议席，修宪看似有望。2013年2月，安倍重启第一任期内中断的“关于重新构建安全保障法律基础的恳谈会”，企图通过单独立法允许行使“集体自卫权”。眼见上述办法阻力重重，安倍干脆强令法制局拟定新的“宪法解释”，打算修改1981年以来被历届日本政府承认的有关“行使集体自卫权违宪”的“政府统一见解”，以便迂回实现“解释性修宪”。
日本修宪的目标是摆脱战后体制
安倍在首次执政时宣称，“要脱离战后体制，必须修宪”。这一语道破了日本修宪的实质。其一，修宪意在改变战后美国对日安排。“二战”后，占领军勒令日本完全解散军队，主导制定和平宪法，以防日本重新走上军国主义道路。尽管后来美国基于冷战需要调整对日政策，扶持日本重新武装，但包括和平宪法在内的整个战后体制的制度框架至今未变。事实上，日本长期以来一直想要突破的就是美国对其作出的一系列战后安排。安倍本人就曾直言不讳地指出，之所以要修宪，主要是因为该宪法是美国强加给日本的，日本国宪法必须由日本人自己制定。其二，修宪的核心是实现“军事正常化”。小泉执政时期，日本通过了《武力攻击事态法》等10部“有事”相关法，允许自卫队在“武力攻击事态”或“预测武力攻击事态”时，出兵“保护国民”及“保卫自卫队及驻日美军设施”。如今，安倍急于允许自卫队行使“集体自卫权”，无非是想早日获得在海外“自由使用武力”的权限，以便进而加快实现所谓的“军事正常化”。其三，修宪终将挑战整个战后国际秩序。日本修宪扩军的长远打算可能还包括重返国际政治舞台、自主参与地区和全球事务并自由使用武力等内容。迈过这道槛儿，需要突破《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所确立的战后国际秩序，这等同于向国际社会“叫板”。2013年日美“2+2”会议提出“世界中的日美同盟”设想后，日本右翼对“把自卫队派往地球任意角落”产生更高期待。但战后国际秩序早已得到世界各国的拥护和认同，日本的如意算盘不会轻易得逞！
(作者为军事科学院日本问题专家 刘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