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随身携带的《本草纲目》是邓光庆给羊治病的密笈,这还是他前些年在城里的地摊上买的。只要羊一生病,他就按书上写的给人治病的方法,从山上采些中草药来给羊治病。他说,这些方法大部分都管用,实在治不好的,才从镇上买些药回来。现在他放羊一年纯收入可以有一万多块钱,比村里的平均收入高多了。
如今,邓光庆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村里能通上互联网,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养的羊通过微博推销出去,卖个好价钱。对于后半生该如何过,邓光庆向记者吐露,如果有机会了,还是想出去看看,毕竟村里太封闭了。
娶媳妇成大难题
不管是老婆与人私奔,还是被女朋友抛弃,邓光军兄弟还算与女人有缘份。而42岁的一组村民颜学明,女人缘就没有那么好了。颜学明头脑比较活络,花了10多万元搬进了陕南移民搬迁建设的110多平方米的新房子里,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床上的被褥叠得有棱有角,怎么看都不像讨不到老婆的人,可是他却说:“别的事都好办,就娶媳妇这事最难!”
37岁的村民王功平没有娶到媳妇,原因就相对明确一些。他小时候右手被严重烧伤,手指都伸不直,与人聊天时,他总是把右手藏在背后。读过小学五年级的他,在本村也算是读书比较多的人了。能说会道的他,可以用普通话与外面的人进行交流。可是家里的条件实在够呛,父亲10多年前摔断了手臂,母亲因为高血压、冠心病导致的大脑不太清醒,全家至今住在祖传下来的老房子里,这些因素的叠加,足以让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人望而却步。
42岁的村民田贵珠,看起来是最不像打光棍的人,长相棱角分明,也有一定的经济头脑,去年年底才买了一辆二手车,准备到街上贩菜和水果,他说:“我在外打工时,也有过对象,可是女方要求做上门女婿,我如果一去,家里一对70多岁的老人生活就没有着落,这个家离了我就散架了。”还不因为我们没文化,地方穷,女人都不愿意来……说到这里,他低头良久,擦拭着眼睛。
一组47岁的程章银和91岁的母亲住在三间老房子里,黝黑的脸膛上总是挂着微笑,让这个憨厚的汉子给人一种喜感。当我们到他家采访时,他迅速地爬上桌子,把写有“天地君亲师”字样的中堂摆正,他说“风把它给吹歪了。”读过三年小学的他,念起他家中堂两边繁体字书写的对联“银台报喜烛生花,宝鼎呈祥香结彩”。
也许是由于娶媳妇的艰难,程章银对于生活已经没有太多的奢求。“现在把老母亲照顾好,顺利养老送终就行了。”一亩多地里种点玉米土豆,够母子二人吃了,闲了到附近打个短工,挣点零花钱,打发后半生算了。没有老婆,让程章银感到不便的是,想到镇上农村信用社贷款种猪苓,人家不给贷,工作人员认为没有老婆的家庭不稳定,怕他还不上贷款。
上午11时许,32的村民骆坤学家门的屋檐下还支着火盆,一家人及邻居才围着火盆吃过早饭。住在山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不紧不慢的,大多数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上午10点多一顿,下午三四点一顿。虽然骆坤学也在外面打过工,可是山里的日子仍然习惯。他曾经从云南娶的女人可不习惯,过了没多久,就嚷着要回云南。骆坤学的母亲说,顿顿要吃米饭,吃饭要炒菜,要下山跑三四十里到镇上去买。就是这样侍候着,人家最后还是有去无回。
这种相对闭塞的慢节奏生活,让杨四庙村的一些年轻人也缺乏了锐气。二组27岁的小伙子袁德文坐在邻居家门口烤火聊天,柞水县城里组织免费技能培训,村干部通知他去学习,他称“懒得学”。村干部问他是不是就打算这样在山里待上一辈子?他说:“待在山里挺好啊!”直接让村干部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