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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山里农民闯省城

商洛:山里农民闯省城

2013-04-16 09: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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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南郊的一家劳务市场,每天来这里等活做的大都是商洛的打工者。


朱雀花卉市场里很多老板都是商洛人,有的一家兄弟姐妹开好几个店,黄磊就是其中的一个。


晚上归来,和工友们在一起喝酒聊天,是农民工最惬意的事。


批发菜的日子很苦,但来自商州区夜村镇的王莉还是很高兴。

  商洛日报讯(吕丽霞)2012年,全市劳务输出57.3万人次,这57.3万人次的劳务大军游走在全国各地,通过自己的劳动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由于邻近的原因,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选择了省城西安。那么这些人在西安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近日,记者身临其境,感受了他们的酸甜苦辣。

  成功者的喜悦

  3月31日早上10点多,31岁的郭志杰驾着自己的奥迪车来到位于省体育场的公司,周末的办公室寂静一片,因为公司要搬家,郭志杰整理了一个多小时资料,在公司门口吃完午饭,就约了几个朋友享受他的周末时光去了。对于家乡的朋友来说,郭志杰是他们羡慕和追捧的对象,年纪轻轻在西安有房有车,拥有自己的公司。郭志杰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妻子在赛格电脑城经营一处电子产品专柜,有个三岁多的儿子,父母、妹妹都让他带到西安,一切都是那么顺风顺水。然而十多年前,郭志杰却是一切从零开始,2000年在商洛农校学林业的他毕业了,只身一人来到西安闯荡。最初的日子是艰难的,他给十几家公司投了简历都没找到工作,不得已他就在一家饭店端盘子,干了几个月又跑去测路,然而这些工作并不是他喜欢的,都没干长久。后来喜欢玩电脑的他发现电脑行业火热,入行门槛低,就借了6000元钱在赛格电脑城租了个柜台,开始代理品牌电脑,由于抓住了市场机遇,加上他聪明能干,短短的几年他就掘到了第一桶金。同时,他紧盯市场需求变化,不断对产品更新,连续做MP3、汉王学习机等市场热销的电子产品,取得了不俗的业绩。慢慢地,IT行业泛滥,利润空间缩小,郭志杰及时抽身,把摊子交给妻子经营,自己建起“陕西瑞扬会议服务有限公司”,主要做会议策划、服务、礼品以及会议用酒等业务,由于他善于交往,不停地跑业务,短短的几年间公司发展到8人,郭志杰还在雁塔路买了140多平方米的写字楼,目前就等着搬入新公司,不断扩大自己的事业。聪明睿智的头脑、吃苦耐劳的精神成就了郭志杰,让他在西安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成为一个佼佼者。

  丹凤县棣花镇的余小建最近双喜临门,年前他搬进三环附近的新居,2月份又花12万接回一辆新车,如今夫妻俩在西安西北角国亨食品批发市场经营着一家土特产店,一双儿女都在西安读书,生活幸福美满。1997年,余小建高中未毕业就到西安打工,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土特产店,白天给人看店,晚上当送货员,工作很辛苦,但每月200元钱的工资也让他快乐满足。三年后,他投资近3万元开了一家同样的店,因为熟悉这个行当,开业后生意特别好,有时到咸阳机场送次货就赚两三千元,干了半年多,康复路搞拆迁,他回家乡开过网吧、浴池,跑过长途车,2009年他又“杀”回西安干起了老本行。如今余小建俨然成为一个老生意精,他在网上开了个网店,推销陕西土特产,还在西安一些刊物上做广告,不断扩大批发店影响力,拉来更多生意。现在余小建每天早上8点多到店里,开单、装车忙得不亦乐乎,到晚上才回家,虽然收入不低,但夫妻俩事事亲为,尽量减少开支,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的他们深知生活不易,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给孩子树立起榜样,保持农民的本色。

  郭志杰、余小建并非个例,在西安,有这样一群商洛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们眼中的成功人士,他们年龄有大有小,有的事业做得很大,有的小如微芥,但无论如何,他们通过努力闯出了新一片天地,也给我们商洛人树起了榜样。

  梦想融入古城

  在西安的打工者中,有一部分商洛的年轻人,他们奔走在城市各个角落,从事各种各样工作,他们最大的梦想是能在西安市买房,脱离农村生活,成为真正的西安市民。

  在朱雀花卉市场,29岁的丹凤籍小伙子黄磊就是其中一个。这个精干的小伙子2004年在亲戚带动下来到西安做花卉生意,一干就是五年,有了孩子后,黄磊再也不愿回老家生活了。他希望孩子从小有个好的生长环境,想让孩子在西安上学,三年前黄磊贷款花40多万买了一套房,现在一家人已经欢欢喜喜地搬进了新居。虽然房买下了,但在西安生活是艰难的,每个月要还房贷,一家人加上摊位费要花1万多元。为解决经济上的困难,黄磊和妻子每天泡在花卉店里卖花,母亲在家带孩子,父亲也在附近找份工作补贴家用。花卉生意是个出力的活,每次进货回来都要翻盆,一个个比人还高的花木有几十斤重,都是夫妻俩自己侍弄,一天下来累得人腰酸背痛。但黄磊还是很高兴,还完了房贷他就一身轻了。

  商州的张小丹是一个清洁公司的老板,她每天到各个新建好的写字楼、小区谈业务,然后带着一帮工人打扫卫生,她们行内把这叫做“开荒”。开清洁公司两年多了,生意不是很好,一年能挣近十万元钱,除过一家人的花销所剩无几。虽然大家叫她老板,但更多的时候她和工人们一同干活。对于张小丹来说,生活让她有更多的无奈,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又有两个孩子,多年来她在西安当过服务员,推销过酒,干过不少工作却没攒到钱。两年前她开清洁公司后把一家人带到西安生活,原以为开公司就能赚钱,干起这行却发现艰难得多,为了揽业务她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应酬各种饭局;施工时又怕出现安全问题;要账时她也曾在寒风中一站几个小时。如今孩子渐渐大了,她们一家四口还挤在租来的60平方米的房子里。现在张小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西安安家落户,让她能在老了时像每天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些老太太一样,悠闲地散步、聊天。

  张小丹的妹妹小萍是大唐西市一家奢侈品店的店长,28岁的她到西安打工近十年。比起姐姐,她的生活幸福得多,家里经济不错,结婚后不久公婆就满足了她和丈夫的愿望,替他们付了首付,让她们在西安买房。如今她和开出租车的丈夫每年共收入10万元钱,每年还房贷6万元,孩子上幼儿园一年要1万多元,加上生活成本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看到丈夫经常跑夜车劳累消瘦的模样,小萍也感到很辛酸,有时也会陷入迷茫,远离家乡,给自己和丈夫这么大的压力值吗?但看到五岁的女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西安孩子一块上学,她又觉得很自豪,也给予她新的希望,她要好好培养女儿,让女儿在西安扎根,成为真正的城里人。

  同样的故事,不同的情节,每天不停地上演着。定居西安是商洛打工者特别是年轻打工者共同的梦想,大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可享受的公共资源以及更多的赚钱机会吸引着他们,让他们梦想着离开家乡,定居西安。梦想的阳光照进现实,他们只能背起沉重的心理负担与债务负担努力前行。

  大学生打工者

  4月1日早上7点30分,李锋匆匆走出小区,开车赶到公司,一到办公室他就打开电脑,查看公司各个片区最近饮料销售情况,然后叫上下属开会研究第二季度销售方案。中午吃完饭后,又开始处理自己部室其他事务、参加公司高层领导会议、汇报公司新产品推广方案,晚上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已是7点多了。近几年来,李锋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生活。36岁的李锋是镇安人,大学毕业后一直在西安打工,2007年进入这家饮料公司,从普通职员一步步到部室负责人,成了公司的中层,月薪1万多。李锋的妻子也是个大学生,在另一家公司上班,每月收入4000多元。作为最早走出来的一批大学生,他们是幸运的,在这个城市里有房有车,生活富足。然而李锋还是每天坚持学习新知识,认真对待每一件工作,争取做到最好。近几年来,李锋已隐隐有些担忧,公司大学生越来越多,现代社会知识更新换代快,公司也需要新锐、有活力的年轻人,像他这样年龄偏大、接受新事物慢的人极有可能被淘汰。他和妻子开玩笑说,他必须不断补充能量,变得更强大,才能不让自己沦为后来者的垫脚石。

   商洛籍在西安打工的大学生不在少数,然而近几年大多数大学生处境却要艰难得多。家住柞水县红岩寺的小辉今年28岁了,毕业已经5年多了,他当过业务员、在股票公司上过班,如今在西安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每月底薪2000元,奖金是卖房的提成。虽然是大学生,但小辉卖房业绩并不比其他同事好,小辉的妻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当文秘,月工资近3000元,怀孕后妻子就辞了工作,小辉每月4000元钱的工资所剩无几,如今又面临着妻子坐月子、养孩子一系列问题,让他焦头烂额。父母看到他们生活状况十分着急,在背后叹息,原以为孩子大学毕业了就能挣钱照顾家里,谁知还是那么艰难。然而小两口还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只要他们努力上进,面包牛奶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24岁的商南女孩会玲上大学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建筑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建筑公司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真正干上这行后,会玲发现太难了,她们这行公司里很少招女孩,女孩的工资比男孩低一大截。另一方面,整天在各个工地上跑,灰头灰脸的,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最让会玲灰心的是过年回家和朋友聊天,得知工厂里的打工妹工资都比她高,“大学生”这个让她颇为自豪的光环一下子消失了,心里装满了失落。

  近几年来,大学生打工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随着就业观念的不断转变,通过自己的努力谋取一份工作成了大学生毕业后一项重要任务。大学生聚集到大城市,看中大城市有更多的机遇,可以提供更大的发展空间,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承受着大城市的生活压力。然而通过生活的历练,他们也学会了平衡心理,调整自己,适应社会。

  奋斗的劳碌者

  在朱雀蔬菜批发市场,聚集了一群商洛人,他们通过亲戚、朋友的带动,成村成片的人在这里干起了蔬菜批发生意,来自商州区夜村镇的王莉是其中的一个。3月30日中午12点多,批发高峰已经过去,偶尔有几个市民到摊前买菜,王莉一边整理菜一边应付买菜者。身后棚子里,丈夫汪宏已经靠着一袋洋芋睡着了,趁空买了两份面回到摊上,王莉叫醒丈夫,两个人吃了起来。王莉夫妻到西安已经十多年了,批发洋芋、南瓜、洋葱等,每天凌晨老公就要来菜市场,等着卸货,然后把货挑选分类,到凌晨4点多发菜的来了,王莉就赶来帮丈夫发货,一直忙到早上10点多,货基本上批发完了才闲下来,把剩下的货整理一下零售,有时下午3点多卖完菜回家,有时则卖到晚上6点多,一年365天,基本上350天他们都是这样度过。夏天菜市场又闷又烤,冬天寒风刺骨,一年四季挑洋芋和土打交道,王莉的手炸满了裂口,好几处都用胶布裹着。丈夫更是劳累,刚五十出头头发也白了,脸上满是皱纹。王莉也有着他们的骄傲,两年前在老家盖起了新房子,女儿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据王莉介绍,在朱雀蔬菜批发市场大部分都是商洛人,干这行的也都是些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有人生意做的大些,靠批发菜发了家。

  3月30日晚上9点多,从西安高家堡村的一条小街走过,小商店灯火通明、小饭馆里生意红火,街上人来人往,这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据了解,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来自商洛的农民工。丹凤县的农民工陈春盈就住在这里,穿过几条小巷来到陈春盈租住的地方,走廊狭长,空气中弥漫着臭味,打开房门,在这个仅五六平方米的房子里,靠后墙是一张床,旁边放着小桌子,桌上零乱地放着生活用品,床的对面有一张旧书桌,上面放着电磁炉等,桌下面地上铺着的报纸上放了些青菜。陈春盈夫妻俩在这个毫不通风的房子里住了几个月了,每天早出晚归,和邻居很少见面。陈春盈原来一直在山西、河南搞建筑,因为在西安干临时建筑赚钱多、不欠账,去年到西安来带工,并把妻子带来当小工。与一般的工人相比他挣的钱能多些,但操心也多。每天在西郊的工地上管理和指挥工人干活,自己也做活。前段时间从报纸上看到一个搞临时建筑的被塌死了,吓得他几夜都睡不着觉。和陈春盈夫妻俩一样,邻居大都是搞临时建筑的,每天半夜三点多出门,趁着夜色从巷口坐近一个小时黑车到工地上,四点多就开始干活,到中午12点吃饭后休息一会,然后再一口气干到晚上6点多甚或更晚,因为工作是靠砌砖算钱,活儿都赶得特别紧,工人们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就这样,匠人每天挣200多元,小工每天挣120到160元钱,为了省钱,他们住城中村的小房子,吃便宜的饭菜,尽量把开支压缩到最小,为的就是把钱带回家盖房子、供娃上学、赡养老人。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哪天不干活了,回到家中舒舒坦坦地睡上几天。

  打工者的烦恼

  离开家乡到西安打拼,无论是成功的老板,还是普通的农民工,都有着自己的烦恼。

  在西安一些土政策也制约着外地人。小老板余小建有两个孩子,女儿12岁,儿子5岁,女儿当年在丹凤上过学,放假了喜欢回老家,但5岁的儿子几乎对老家没有印象,连句家乡话也不会说。余小建叹道,到孩子这辈对家乡的情感越来越淡了。脱离了家乡,但他们却觉得始终没有真正融入西安的生活,在西安他们这些外地人的孩子上学是艰难的,当地的好学校进不去,要去就得交钱。余小建两个孩子一个今年要上初一,一个要上小学,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光两个孩子赞助费就得六万元,钱的问题让他们感到头痛,也觉得很不公平。张小丹谈到,自己报驾校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动静,因为在西安学驾照有户籍上的限制,每期非西安户籍的学员比例非常小,学个驾照一拖就是一年。

  张小萍谈到,在西安打工妹很多,大家都和她一样,想让老人到西安生活,但老人不习惯,言语不通,让老人很孤独,但如果把老人扔在老家的话,年龄大了没人照顾,这些问题让他们很忧心。

  在西安搞临时建筑的大都是农民工,家乡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更多的牵挂。打工者王坤谈到,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老人没人照顾,还得帮忙照顾孩子,另一方面孩子没人管教,学习也退步了。同时,他们还有着另一层担忧,现在他们出来打工还能挣到钱,等年龄大了干不动了怎么办。所以,更多、更快地挣钱成了他们目标,只有多攒点钱,他们觉得心里才会更踏实,以后的生活才会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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