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逐步增强——汇率风险管理成涉外企业必修课
本报记者 姚 进
3月14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报6.3506，较上一交易日下行200个基点；3月3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报6.3016，较上一交易日上行335个基点。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逐步增强，汇率风险管理成为涉外企业必须面对的一个重要课题。
“在多方努力下，2021年，我国市场主体汇率风险防范意识有所增强，企业汇率风险管理水平稳步提升，更多的中小微企业参与到外汇套保中。全年我国银行代客远期和期权结售汇签约额10507亿美元，较2020年增长67%，企业外汇套保率21.7%，较2020年上升4.6个百分点。在办理外汇套保业务企业中，有八成为中小微企业。”近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司司长贾宁向经济日报记者表示。
企业汇率避险意识加强
从“放任自流”到逐步认可，是近年来不少企业管理层对汇率风险管理认识的心路历程，绍兴新泽洲进出口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据该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戴寿水介绍，公司面临年底集中收汇等情况，自从办理了中国银行绍兴市分行的汇率保值信用贷产品，已避免了结汇损失近10万元，大幅降低了汇率波动对公司财务的负面影响。
实际上，面对汇率波动风险，很多企业存在“不愿办、不会办”的实际困难。对此，多地外汇局精准对接服务企业，加大走访力度，开展“一企一策”上门调研。通过多次与企业老板面对面的沟通探讨，部分企业已转变了对赌市场的汇率风险非中性理念。
比如，2021年9月份，外汇局江苏分局在走访南通市常海食品添加剂有限公司时，针对该企业母公司不允许办理任何套保业务、外汇敞口风险暴露的实际困难，通过宣传和沟通，使该企业终获母公司的许可并办理远期结汇2650万美元。再如，浙江华龙巨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逐渐认识到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是未来趋势，决定增加保值比例，经过一段时间尝试，最终将套保比例确定在60%以上，有效降低了企业利润率的波动。
增强市场主体汇率风险防范意识，也离不开外汇市场的发展与完善。据贾宁介绍，外汇局积极推动外汇市场深化发展，不断丰富汇率避险工具和体系，夯实服务实体经济的基础。目前，我国外汇市场已基本具备国际成熟的外汇衍生产品体系，企业能够在银行开展远期、外汇掉期、货币掉期、期权及相应组合等外汇衍生产品，可以基于实际需求灵活选择全额交割或差额交割（NDF）方式，满足多样化汇率避险套保需求。
同时，外汇服务范围基本覆盖了全国所有地区，涵盖了我国跨境收支的结算货币。数据显示，全国能够提供外汇衍生产品服务的银行有115家，银行间外汇市场的可交易货币覆盖29种发达和新兴市场货币，银行柜台外汇市场的挂牌货币超过40种。
中小微企业成外汇服务重点
与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相类似，由于中小微企业流动资金偏紧，加之没有多余的授信额度，难以满足银行汇率避险的保证金要求，办理外汇套保也面临获得授信难、缴纳保证金影响资金周转等问题，导致企业不愿做、无法做。为解决这一问题，外汇局大力推动各部门合力，多措并举降低中小微企业套保成本和门槛。
2021年10月，全国外汇交易中心发布了减免银行服务中小微企业相关外汇交易手续费的通知，帮助银行在办理汇率避险业务中让利中小微企业。截至2021年底，相关银行让利中小微企业数量1万余家，预计全年减免金融机构手续费超500万元。同时，多地外汇分局联合当地财政、商务部门，通过授信支持、风险分担等方式，降低中小微企业外汇套保的交易成本。
为进一步便利中小微企业运用外汇衍生产品套期保值，外汇局还积极拓宽企业汇率避险的线下线上渠道。一方面，稳步推进银行合作办理外汇衍生品业务发展，支持有条件的中小银行拓宽外汇衍生品展业，更好服务本地中小微企业外汇套保。部分分局还指导中小银行与其他专业机构合作、提升客户服务水平。另一方面，支持银行不断发展和优化线上交易平台，便利企业外汇套保询价和交易。企业可通过网上银行、手机银行、对客电子交易平台等渠道接入线上交易平台，节省“脚底成本”。部分银行线上交易中小微企业占比达80%以上。
北京外汇管理部指导北京地区外汇市场自律机制搭建的“外汇衍生品银企对接公共服务平台”就是其中一例。2021年全年该平台响应对接企业超过1600户，签约落地300余户，其中，衍生品签约金额百万美元以下的企业占比超过四成，有效提升了中小微企业汇率避险的覆盖面。
“近年来我们愈发关注人民币汇率变化对企业生产经营的影响。去年6月我们在银行办理业务时，通过柜台摆放的宣传材料扫码注册了北京地区外汇衍生品银企对接公共服务平台，并线上发起了保值业务需求。银行通过平台接收需求后，上门拜访服务，促成落地了公司首笔10万美元的远期汇率保值交易。”众业达（北京）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财务经理李文玲告诉记者。
强化金融机构服务能力建设
“完善自律和激励机制，是支持金融机构持续加强对企业服务能力建设的重要一环。”贾宁认为，与信贷业务、本币业务相比，银行外汇业务盈利能力相对较低，分支行对客展业能力弱，部分银行不愿意去投入更多资源，导致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没有完全疏通。针对这一问题，外汇局充分利用外汇市场自律机制和外汇业务评估激励方法，引导银行持续加强对企业服务能力建设。
一方面，外汇局加强对外汇市场自律机制的指导，推动自律机制成员机构不断提升自律意识与合规经营水平，创新完善产品服务。2021年，外汇局指导外汇市场自律机制将企业汇率风险管理服务情况作为外汇市场做市商评估的一项重要内容，引导大型做市商银行发挥“头雁”效应，持续优化对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的汇率风险管理服务。同时，外汇市场自律机制开展银行风险中性管理评估，引导鼓励银行加强人员专业化培训建设，提升分支机构的展业能力，有效扩大基层外汇衍生品服务的覆盖面。
另一方面，外汇局通过优化银行外汇业务评估激励机制，指导银行减费让利，为企业提供低成本的汇率避险产品和服务。2021年，外汇局修订银行外汇业务合规与审慎经营评估内容，向银行明确传递加强汇率风险管理服务的政策导向。同时，通过召开动员会、督导会、座谈会等方式，部署和引导银行加强资源投入、优化和创新汇率避险产品和服务。
在考核激励作用下，一些银行给予中小微企业客户衍生品专项授信额度、减免资金占用；一些银行对中小微企业汇率避险提供优惠报价；一些银行利用金融科技创新服务，探索通过外综服平台、区块链跨境金融服务平台等为企业授信增信，提供低成本汇率避险服务；一些银行使用“行长基金”等申请专项资源，推出交易积分兑换福利、专项竞赛等各项激励措施，推动外汇套保业务扩面增量。
例如，上海银行于2022年1月发文明确外汇代客衍生产品小额免保证金专项授信相关事项，符合要求的中小微企业可以申请外汇代客衍生产品小额免保证金专项授信额度，单户最高额度为500万元。浙商银行基于与外汇局相关系统直连，开展外贸企业大数据分析与企业画像，推出“出口数据贷”产品，可为符合条件的中小微企业提供外汇衍生品授信担保、免除资金占用。
“下一步，外汇局将突出靶向宣传、精准施策原则，以中小微企业为重点，引导更多企业更好应对汇率风险。”贾宁表示，包括持续加强企业风险教育，普及汇率风险中性理念，指导企业更加稳健经营；扩展市场深度和广度，丰富外汇衍生产品，为市场主体外汇风险管理提供更为便利的政策环境；加强与商务部、国资委等部门政策合力，加强对市场的指导，围绕中小微企业和国有企业汇率风险管理薄弱领域进行分类指导，进一步降低中小微企业汇率避险成本；大力推进外汇套保“首办户”拓展工作，强化对银行的考核评估激励机制，提升银行专业化、精细化和定制化的汇率风险管理服务水平。
姚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