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泗沟里的老人



清明节后,雨过天晴,金井河畔菜花黄,梨花白,春意盎然。
上午,我和小杨准备去黄泗沟看看,那里有我联系的三户贫困户,鲁兴周、鲁荣礼和廖道姣,都是老年人,上次到村上落实扶贫包户任务时,在村口和他们见了面,给他们留下了电话。这三户也是我所联系的六户扶贫对象中脱贫难度最大的人家。这次驻村,我想到这几户家里好好再走访了解一下。
黄泗沟口有一片小小的移民安置点,水泥路也只铺到移民点,再里面就是土路,也是去年才修建的。我开始以为这条沟叫黄石沟,因为路基开挖出来的岩石多是黄黄的(应该含铁),可支书说是叫黄仕沟。难道沟里出过名人?支书说没听说过,电话询问从沟里走出去的文化人,他说从小就写的是黄泗沟,至于来历,说是早年因湖北人黄泗迁居此沟而得名。
支书介绍,黄泗沟目前仍有十几户人家,常年在村里居住的有不到三十人,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年青人多迁移到沟外,有的到县城,也有的到西安周边落户。
进沟不远,路上遇到一个老妇拄着棍子往下走,见支书来沟里,停下来说是腿痛,准备出沟找医生看腿。再走一段,遇到给我打电话要五保待遇的鲁荣礼,他正在田里挖地。鲁荣礼从未成家,今年56岁,除了高血压,身体尚可,上一次见面我问他去年在本地做劳务情况,他说去年一年在外做工不到二十天。他家中既没养鸡,也没喂猪。支书说他常年在家爱喝烂酒,懒散得很,要是勤快的话,就是一年砍几车柴也要卖几千元。我想起前不久有一天他给我连打来三次电话,反复说请我帮他解决五保问题,说话含糊不清,很像是唱多的状态。他才56岁,还不符合五保条件,我们给他讲了五保政策和扶贫政策。
往上走,沟对面有一所四五户人家的大院子,户户关门,只有房前屋后的梨花、麦苗显得生机勃勃。最上边的一户石板房上冒着炊烟,听见我们说话,那冒烟的人家中一老妇人走到道场边,认得支书,就搭话,让我们过去坐,做饭吃。支书给我们介绍,这个大院如今就住着这一个老人,其他户都已经搬迁。我们了解到老妇人姓张,她丈夫20多年前在矿山事故中去世,如今两个儿子都成家在外过得也不怎么样,老人指靠不上。看着那么大的院落如今这样冷落凄凉,乡愁一时涌上心头。
走了一路,看到这沟里全是石板房,只有一个院子有三间瓦房。这三间瓦房原是村里的小学,是群众用挎篮将瓦从沟外一页页背上来,后来小学撤并,房子卖给了群众。这个院子的道场上坐了五个老人(四女一男)和一个幼童,都是上下左右院子的邻居,在一起拉家常,讨论种猪苓和木耳的技术,这样的场景在沟里算是难得一见。见我们上来,忙着让坐。我问起下院张姓老人如果有病卧床是不是没人能知道?她们说:“有什么办法?我们上下路过时都要看看门上有人没有,喊叫一声的。”我想沟里大部分老人都是这样守着空荡荡的院落,相互也只能这样照应了。
新挖的便道在这个院落下面的梯田边就没有了,这一沟梯田倒是很好的风景,梯田建设于农业学大寨时期。山里人给自己修田,最讲究质量。在瓦房口镇的好多条沟里,我都看到这样年代已久的梯田,依然整齐有序,很少有垮塌的。让人在赞叹之余,对当今一些“豆腐渣工程”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