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道兴的心中永远无法忘记“四根萝卜头”的故事。瓦子街战役之后,在一次侦查中,明道兴被流弹击中左太阳穴上部。部队把他连同其他伤员一起送到耀县香山的一座寺庙中养伤。由于需要严格保密,不能进出,所以生活极度艰难,没有菜吃。明道兴年轻,伤好得快。他无意间发现远处的山上有大片的野油菜和苦麻菜,在征得上级同意后,他晚上带着部分好些的伤员去采摘了几大筐回来,做成了酸菜,每人每次夹上一小筷子,给伤员们“美美”地改善了伙食。在挖野菜的时候,明道兴无意间挖到了四根大拇指大小的胡萝卜,他带回来分给了四个重伤员。“给他们时,把他们感动得眼泪直流。那只是小小的胡萝卜啊!”明道兴用手摸着头上那道巨大的月牙形伤疤,眼中噙满了泪水。

读书看报成了老人晚年的常态生活
为新中国再立新功
1949年8月,在参加完兰州战役后,明道兴先后在兰州军队办的速成中学和河南新乡军械预备学校共学习四年多,学成后任11师31团军械主任,直到1963年因伤转业。在任军械主任期间,数次随部参与西北剿匪行动,于1955年被授予上尉军衔,1959年参加平息西藏叛乱。
在平叛期间,明道兴见证了藏族同胞对解放军的欢迎。在日喀则的叛匪基本剿灭后,当地组织了一个阶级教育展览馆,展示农奴主对农奴惨无人道的迫害。一位四十多岁的藏族妇女参观完后,把明道兴几人约到穷得一无所有的家中,指着歪坐在拐角的男人说,丈夫的脚筋就是被农奴主割断的,“剿匪不光是你们的事,也是我们的家事,我们都恨他们。”
1962年11月,明道兴随部参加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的西山口之战。为了截断敌军退路,明道兴所部奉命实施迂回,直插德让宗、邦迪拉之间。他肩扛子弹、腰挂手榴弹与部队一起7天5夜强行军,在高海拔地区翻越了一座座雪山,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行军路上,雪盖住了山上的路,先头部队的战士们用钩子逐一钩着树爬上山,后面的部队抓着前面留下的绳子登山。下山时,大家基本都是直接坐在雪上向下滑。“到了山下,许多战士的棉裤破了,屁股上的棉花耷拉在外面,甚至有些都成了光屁股,但谁也不顾这些,继续疾跑。”回忆起当年艰苦的岁月,明道兴呵呵一笑。
就是在中印边界自卫还击战中,明道兴冒着枪林弹雨为前线运送弹药时,流弹片击中了他的头皮,头盖骨打碎,陷了下去。由于战场上治疗简单,明道兴伤愈出院后,只要一低头,就感觉咔嚓一声,头就剧烈疼痛起来。组织上安排他先后到拉萨、兰州等地医院治疗。1963年,明道兴在第四军医大学手术成功,取出了掉在里面的三块骨头,用医用玻璃纤维高分子绷带修补颅骨。“当侦察兵时,见惯了国民党对待伤病的样子,走不动的伤兵,经常是补上一枪,向路边一扔了事。只有在共产党的军队里,我们的命才这么珍贵,不然早都死了。”明道兴感慨地说。
明道兴没学到多少文化,小时候在家放牛,用棍子在地上“画”字,学了五六百个字;做地下交通员和侦查员时要记住情报,认了一些字;在速成班和军械预备学校学习时,才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学。但是行武出身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文化人。1963年转业后,明道兴先后在镇安县党校当理论教员、电信局任局长、文化馆当馆长。“我是一个‘粗人’,全靠自学成了文化人,后来还当起了文化馆长。”明道兴笑嘻嘻地说,文化馆长任了16年,直到1987年退休。近年来,明道兴先后获得“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和“共和国创立者”荣誉勋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