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黄辉本报实习生温远灏
日前,江西省通信管理局、省教育厅联合下发紧急通知,严禁任何高校和通信运营企业强迫或诱导新生选择指定电信服务,如有违规行为的应立即停止,否则将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今年秋季开学以来,江西部分通信企业联合相关高校通过各种方式,强迫或诱导学生选择指定通信企业的电信服务,涉嫌直接或变相向学生乱收费,引起许多学生不满。
学生代理火车站推销
陈玫是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2014级的新生。8月26日,她拎着行李到达南昌火车站后,被一位穿着学校红色T恤的接站学长领到了排队候车处,这时就有学长学姐模样的人上来推销电信业务。“他缠着我们说大家都要激活的,现在花100元激活可以送320元到手机上,还可以免费跟同学打电话。”陈玫告诉记者。
此前,陈玫和很多同学一样,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张中国移动公司的手机卡。在推销电信业务的学长唐跃的热情“指导”下,陈玫当场交了100元钱。唐跃用手机拍下她的身份证后,开了张手写的红色收据,上面并没有任何显示与中国移动公司有关的标识或印章。经过这道简单“手续”之后,就算办理了激活业务。
今年南昌大学的新生李程告诉记者:“我来的时候也在火车站遇到了这种情况,不过幸好我当时没空搭理他,最后自己到了学校去网上激活的。”
陈玫也许根本不会想到,接站当天热情的“学长”唐跃,其实是江西科技师范大学大三学生。唐跃告诉记者,他们是学生兼职的性质,整个团队都是学生代理,被组织去火车站迎新是趁开学季推销手机卡,鼓励大家办理移动公司的卡,自己也可以从每笔业务中获得可观的提成。“其他运营商跟学生们说办这种卡不好,完全是因为同行竞争不服气。”他说。
据介绍,这种学生代理遍布南昌各大高校,不少跟校园内的营业厅都关系密切。“从我们这里办理激活的卡,都是可以在营业厅办理业务、正常使用的移动公司手机卡,绝不可能是骗子。”唐跃表示,他在火车站办理过业务的号码,一般会在24小时内激活。
大一新生交钱即被套牢
等到陈玫坐上了没有学校标识的“迎新大巴”后,车上两位依然穿着自己学校红色T恤的学姐又开始宣传移动公司的手机卡,并逐个询问确认是否已经办理了激活业务。
到了学校安顿下来,陈玫才有空细想手机卡的事。到营业厅一打听,员工表示送320元确有其事,但是指号码激活之后20元会立即到账,下个月初再到账100元,送2年价值120元的校园网业务(在校园内办理了校园网业务的同学互相通话免费),剩下80元将以话费的形式从明年3月份开始每月划拨10元。
但让她们哭笑不得的是,根据中国移动公司规定,如果优惠活动没有结束不得销号。即使根本不使用也要等待两个月之后才会自动销号,就是说无论如何也要“赔”上两个月基本套餐费。连营业厅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跟陈玫说了句“实话”:“因为你交的100元已经到账了,它就是要拖得你用那么久知道不?”
从无缘无故领了手机卡到稀里糊涂开通手机卡,再到如今进退两难,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她们瞬间感到巨大的委屈,但有这种遭遇的又岂止她们学校的同学呢?
据悉,江西部分通信企业为了赶在其他运营商的前头抢到新生客户,每年都会联合高校强行将移动电话业务办理嵌入新生接站、入学报到环节,并通过发展学生代理,假借接站及购买或赠送保险以及发放一卡通、饭卡、军训服、保险柜等种种手段,强迫或诱导学生选择指定通信企业的电信服务。
通信企业为抢客户违规寄卡
“我明明说的是不需要,但不知为什么在通知书里还是收到了手机卡。”江西农业大学的新生沈夏表示,今年暑假她接到过移动公司打过来的电话,询问是否需要邮寄电话卡。
而江西财经大学的曹枫更是收到了三张手机卡,“录取通知书邮包里面和外面各附了一张中国移动公司的电话卡,没过多久又有一张中国联通公司的电话卡单独寄了过来。”他说。
据了解,今年许多学校新生收到电话卡的方式不尽相同。南昌大学、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等部分学校直接将手机卡夹放在录取通知书的快递信封里,江西农业大学等部分高校同学收到的手机卡是被附在快递信封外面,而江西财经大学等部分高校的同学还在通知书到来后再单独收到了手机卡。
记者采访中发现,部分通信企业与高校联合或假冒高校名义向入学新生邮寄移动电话手机卡,不仅侵犯了入学新生自主选择电信服务的合法权益,甚至在个别高校引发群体冲突,严重扰乱校园秩序。今年开学之初,江西工学院内电信运营商之间因争夺客户大打出手,其中联通方面指责移动方面联合学校搞垄断营销。
“我们为新生提供便利,也是为了让他们感受到我们优质的服务。有些运营商在实力上比不过我们,就觉得我们是不公平竞争。”中国移动公司某高校营业厅工作人员熊玉告诉记者,要说不公平竞争的话,三四年前在江西旅游商贸学院、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等学校还曾发生过强制学生购买一款中国电信天翼手机的事情,学生若不购买指定的电信手机,办理电信“一卡通”,就无法报到入学、进不了宿舍、没法吃饭,情形更糟。
“让我们纳闷的是,为什么学校人员去接站,会安排移动公司方面的人在那里?如果允许合作,我们也完全愿意一起迎新,同样可以提供接送车辆等赞助。”中国电信公司江西外语外贸职业学院营业部负责人张颖表示,三年前相关部门就曾发文指出,禁止电信运营商在开展校园营销时与学校签订排他性协议。
为什么禁令之下,手机卡还是出现在了新生的录取通知书里面?真是唐跃嘴里说的通信企业和学校有合作,还是通信企业假冒学校名义邮寄给新生?对于这些问题,陈玫都不得而知,目前虽被有关部门紧急叫停,但学校至今也并没有给出任何说法。(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本报南昌9月2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