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财说,他在山上种了五六亩粮食,2亩桔梗。“往年都靠粮食挣钱哩,今年粮食让羊给吃完了,只能靠这一点药了。”老人说,平时他的生活很单调,有个电视可以解闷,但是他没文化,新闻、电视剧他都看不懂,就能听个声。“这一户我们已经纳入了社会救助范围,老人有养老保险,今年镇上还给发了200元的取暖费,生活基本能满足。”郭志强介绍道。
但是谁能给予老人精神上的慰籍呢?看着何长财站在温暖的阳光里侍弄他的药材,但那份形单影只的孤独却是阳光怎样都没法驱散的。
秦腔戏焐热冷冬
走在山塬组杨塬的村道上,远远便望见一个慈祥的白发老人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晒太阳,他身后的柴垛在阳光下晒成柔和的暖黄色。细细看去,只见老人手中拿着一根竹棍,不时起身驱赶在不远处的大狗面前来回奔跑的鸡。按下快门,活脱脱一幅精彩的油画,色彩饱满,故事丰盈,构图精巧。但我还是遗漏了一件东西,那便是被老人藏在草垛里的收音机,热闹的秦腔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老人名叫赵恩,今年75岁。据老人讲,他共有3个儿子,老二赵新民当了21年兵,从部队转业以后回到商州城工作;老三赵忠民在北京打拼多年,随后将家安在了北京。大儿子赵治民今年50岁,因从小患病,常年服药。“老大一直没有成家,我们爷俩一起过日子,娃勤勤得很。”说起自己的大儿子,老人满眼里都是疼爱,“我的收音机是我大娃给买下的。这两年我身体不太行了,下不了地,娃嫌我一个人在屋里孤单,就给我买了个收音机让我听听戏解闷,孝顺得很。其实我也听不懂啥,听着不干就行了。地里的活我给他帮不上忙,他一个人都包了,老是早早就到山上去了。”
赵恩告诉记者,冬天是他一年中心情最好的时候,因为春节在冬季。在赵恩老人的家里,一直保持着一个传统,那就是春节全家人都会回老家陪老人过年。今年老三赵忠民的小儿子从北京转学回到商洛读高中,更让老人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孙子要在学校住宿,不可能天天见到,但这样离他最远的儿子儿媳也能更多地往来北京与商洛之间,增多与全家人团聚的机会了。
“娃们回来我就高兴。”听到赵恩的话,董兴华打趣老人说:“回来总是拿得少,吃得多。”赵恩却说:“我每年种些麦,磨些苞谷,就是为了给我娃拿,他们走的时候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那两个儿子都成器,孙子也上进,老大还陪在我跟前,有钱我多花,没钱我少花,我心里畅快的很,没啥愁的。”数着自己养的5只鸡,那些藏在罐子里的土鸡蛋,老人一直给孩子们留着,等着过年。
一座山岭的守望
自从倒数第二户人家搬离张山组西岭,68岁的南岳民与63岁的吴桂香做得最多的动作,可能就是站在山梁上遥望了。水泥路修得畅通无阻,可整个山梁上,原来17户100多人的村子,现在只留守着他们这一对老夫妻。“这个村子有5户人在城里买了房子,4户人移民到山下,还有6户都是老人不在了,举家外出打工,只有春节才回来过个年。”董兴华介绍道。“十天半月的见不到人啊!”南岳民感叹道,“往年有人回来过年,还有点意思,听说今年人家都不回来了,真正只剩下我俩了。”
由于村民陆续搬迁了出去,很多地都撂荒了,只有南岳民一家种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飞禽走兽全盯上了他家的庄稼地。去年8月连阴雨期间,南岳民还搭茅庵住在地里看庄稼,一天回来后嚎啕大哭,说苞谷让野猪给糟蹋光了。“前年6亩地的苞谷,野猪吃了一次,我还收了3000斤粮食;去年简直叫人没办法活了,苞谷全部被野猪吃完了,我一个人怎么也对付不了那些畜牲啊!”南岳民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我现在年龄大了,打工也没有人要。今年就核桃还卖了1000块钱,挖了一冬天的药才卖了245块钱,还要给老伴治病,根本就不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