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活好了,但是对马元社来说,回忆起童年的时光,依然是那么开心:和同伴一起放羊,跑遍了沟沟岔岔,卯卯坎坎,坡坡梁梁;天热了,就在沟口的渠道里堵一个大水潭,还不等水淹没膝盖,几个伙计一块迫不及待地跳进浑水中,扑里扑腾地水花四溅;放学后,到河里摸小鱼。带回家,母亲把小鱼粘上面粉,在油锅里“呲啦”的一声煎炸,还不等鱼儿炸黄我就急着吃下肚;还有那,上树摘蛋柿、下地拔萝卜、黄瓜蔓下偷黄瓜,到苹果园里脱下裤子,把裤腿一扎装两兜果子搭拉在脖子上……这些都构成了马元社童年的记忆。
然而欢乐总是短暂的,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大批年轻人已经走出了村子,走向大城市西安,尤其是到胡家庙蔬菜市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了,后来干脆全家都搬去了。几年下来,胡家庙几乎就是黑龙口人的聚集点,在市场三步就能碰到一个,五步就能遇到三个,主要是以贩菜为主。到九十年代后期,不仅仅是年轻人,许多中年人也大批量的进入西安市了,卖干果的、卖蔬菜的、收破烂的、干建筑的、打零工的,能挣钱的活就有人干,虽然苦点累点,但是每天有收入,也不比在家种地下的苦、受的累多,大家心里还是满足的。大人进城了,也带走了小孩,村里小学的孩子越来越少,小学也因没有老师而关门了。
一晃,几年过去了,如今村子里的学校,远远望去只剩下红色的砖瓦房,两颗翠绿的柳树从院子中伸出枝叶,高高的旗杆光秃秃地耸立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黯然失色的大铁门紧闭着,青青蒿草长满了台阶。
即将消失的村庄
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留下一帮老弱病残守家园。清明、过年是村子里最有生气的时候。伴随着鞭炮焰火,还有年轻人的欢声笑语,村庄里显得生机勃勃。如今,在村里,最显眼、最豪华的应该算是破败房屋后的墓碑了,这也似乎向外界展示着这里平日还有人回来。
像我市大多数村庄一样,大概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外出打工已经成为农民主要的经济来源。而石灰岔的年轻人也成了外出打工的主力,以打工收入补贴微薄的家庭经济,娶媳妇盖房。村民马进龙是村子里较早到西安贩菜的村民之一,以前租住在西安市十里铺村低矮狭小的民房中,骑着人力三轮,每天凌晨三四点到胡家庙市场批发蔬菜,拉运到永乐路市场零卖,无论春夏秋冬,风吹日晒,每天如此。尽管卖菜的地方与康复路只有一路之隔,但他不为那里火爆的商贸场面所动,每天自行其乐地拉菜卖菜,省吃俭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在每晚数票子时。虽然辛苦,但是在他们看来,远比留在老家种地要强得多。
如今,很多村民都已在外地安了家,但是户籍都还在石灰岔。采访中,杨安平告诉记者,他们现在在外打工,也是迫不得已,迟早有一天,他们还要回到老家,落叶归根是他们大部分外出人的最朴实想法。今年年初,聚集回来的年轻人还在商量着,怎样把那条水泥路修到山顶,他们渴望政府的帮忙。
马元社也说起了他的习惯,每天他都要通过上网关注家乡的变化,也会因家乡的荣誉而激动,因家乡的发展而自豪,他期望为家乡的发展出一份力。
离开村庄的时候,几个老人把我们送出很远。我知道他们对我们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们渴望子孙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而交通是他们顾忌的原因之一。夕阳西下,我们离石灰岔越来越远。不,现在已是小商塬了。但无论怎么改,那里仍旧是马元社和一群外出打工者热恋的家园,石灰岔的名字也一直在他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