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经历
刘汉章回忆,那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周围全部是铁丝网。美国人把中国的被俘人员分成不同的小队,并安排了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战俘营里有翻译官,还有传教士传教。美国人还会时不时放电影,开展体育活动。总之是采取各种硬的、软的方法来诱惑战俘,但是许多战俘仍不为所动。
在战俘营里,有时还会起争执。一次,几个中国人和北韩人起了冲突,在难以化解之际,刘汉章出面调解了。也因此,美国人把刘汉章任命成队长,对他实施各种诱惑。把他带到一个条件很好的房子,并由专人提供服务。几天下来,看他不为所动,又把他带走。总之,美国人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让刘汉章动摇。刘汉章在多次折腾之后,就想了一个装病的法子。生病后他会被带到医院,进行各种检查,但是不让他接触任何人。在医院出出进进了很多次后,美国人又把他放进了战俘营。“不仅失去了自由,精神上也倍受煎熬,心里也非常迷惘。”刘汉章说。
战俘都住在帐篷里,到了冬天就有烧煤炭的火炉。美军给战俘发了旧毛毯、旧尼子大衣,还发了鞋子和一些肥皂、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美军还在战俘营里安了高音喇叭,每天都在作宣传,台湾国民党还派人来上课。
从表面上看,战俘营里都是自己管自己,比较松散。实际上,集中营周围的铁丝网都是带电的,外面也都站着岗哨,晚上还有探照灯,想要跑出去很难,也不允许给家里人写信。一些十几岁的兵常常流泪,也有忍受不了精神折磨的士兵选择自杀。
遣返台湾
1953年9月,开始遣返战俘,刘汉章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等到了交换俘虏当天,他心情十分激动,他原以为这几年的血泪、辛酸都要画上句号了。但是阴差阳错,回国的队伍里没有他,他鬼使神差地去了台湾。
去台湾的战俘基本都当了兵,他也不例外。在台湾当了17年的炮兵,也一直当班长。到了1970年,刘汉章因为年龄和身体的原因退伍了。退伍时,他已经45岁。因为不识字,部队分配的工作是下苦力,身体无法支撑,他就放弃了。后来开了一家面馆。
面馆的生意很淡,几年后已经维持不下去。后来,一个做衣服的工厂准备找个厨师,刘汉章就去试了。那是个一千多人的大厂,老板是上海人,厂里有七八个厨师。刘汉章的厨艺是相当好的,经过一年的试验,他就被老板重用了,聘请他在厂里长期做饭,并且每一次的重要场合都让他主厨。渐渐地,他做饭的厨艺已经出名了,但是工资仍旧很低。
而那个时候,已经近50岁的他还没有成家,不仅是年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比较穷,连自己都很难养活。再加上台湾的大环境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退伍军人多,很多老兵都无法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孤苦伶仃地度过了余生。
刘汉章算是“幸运”的,有一个寡妇愿意嫁给他,寡妇的前夫是河南人,育有5个孩子。虽然他知道,对方是想让他帮忙照顾孩子,但是自己经济能力有限,只好劝说让人家另找好的归宿。但当时对方态度坚决,并向他下跪,无奈之下,刘汉章答应了她。后来,他的日子就更艰苦了,挣的钱要分几个人花。
重回故土
在台湾的几十年,刘汉章的日子过得很辛苦,更多的是他心灵的煎熬,他多么想回家看看,看看家乡的山和水,看看分别多年的亲人,但总是有多个原因让他不能回。
他也多次做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见到了他的家人,醒来后却发现是一场梦,但也已经泪湿衣襟。
待到1989年时,刘汉章64岁,离开家乡已经48年。这一年,他圆梦了。他回到了自己热恋的家乡,山阳县石佛寺镇板庙村,见到了自己的家人。看看年事已高的母亲,他当场泪流满面:“母亲养了我的小,我却没有养母亲的老。我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