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作文给杨老先生惹恼了,他说张学良在作文里骂他,就辞馆不干了。张作霖当时已经是奉天督军,督军署下面有个秘书处,负责秘书处的这人叫袁金铠。袁知道这件事后,就对张作霖说:“你看了你儿子写的那篇文章了吗?”张作霖说没看。他说:“那你把他写的那篇文章拿来,让我们看看。”秘书处的人,好几个,一看,他们说,哎呀,不怨这学生呀,这老师教不了这个学生!袁金铠也说:“这是个有思想的青年,这个先生不能再教这个学生了,这学生不是这个先生可以教得了的,这件事不是这个学生的过错。”“他们就推荐白佩珩当我的老师。”“那个时候,天津发水灾,我也不念书了,跑出去帮人募捐。白佩珩和杨景镇也有相同的地方,一遇国家或地方发生什么大事,就让我们做作文。白先生出的题目是‘救荒无善策’,我看到这个题目,我就说:‘善策,要是有,荒,就不用救了。如果有善策还有荒吗?’他也看出来我是在说他。白佩珩也辞馆了,不教我了。”
没有了国文老师,张学良开始学习外语。“我的第一个英文老师叫徐启东,香港皇家书院毕业的。他当我的英文老师时(1916年),是奉天外交署的英文科科长,我父亲接见外国人,都是他当翻译。这个人我现在还很想念他,非常有修养,学问很深,话很少。对学英文,我原本很有兴趣,因为我父亲跟外国人交往较多,有一个叫伊雅格的,他父亲跟我父亲是朋友(注:伊雅格,苏格兰人。伊雅格的父亲在京奉铁路任职。伊雅格从小就生活在中国,会说汉语,与张学良交往密切。后来移居美国。1940年,赵一荻赴贵州前,将儿子闾琳交给他们夫妇照看。为确保张闾琳的安全,伊雅格夫妇在张闾琳读完小学后,又从旧金山迁居到洛杉矶定居。后经董显光夫妇求助旧金山市政当局帮助调查,才与张闾琳取得联系。1956年,张闾琳第一次到台湾,探望被囚禁中的父母亲。),我小时候就喜欢运动,比如打网球。那时候网球场很少,会打网球的人也很少。我就常到他皇姑屯的家里,那有个网球场,我就常和他在那打网球。因为这个原因,我跟他很接近,他也是小孩子,跟我同岁,又和他一起读书。”
“中国不会亡,因为有我!”
一位军阀的后代,思想上却超越了军阀,跟同时代的传统将领不一样,在封建结构中生活,思想不落后;在家长制的军队里为官,却追求民主;在战场上厮杀,却倡导和平,这令许多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