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奖词》称赞“莫言有着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他很好的描绘了自然;他基本知晓所有与饥饿相关的事情;中国20世纪的疾苦从来都没有被如此直白的描写:英雄、情侣、虐待者、匪徒——特别是坚强的、不屈不挠的母亲们。他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没有真理、常识或者同情的世界,这个世界中的人鲁莽、无助且可笑”。
《授奖词》特别提到:“《丰乳肥臀》是莫言最著名的小说,以女性视角描述了1960年的大跃进和大饥荒。他讥讽了革命伪科学,就是用兔子给羊受精,同时不理睬所有的怀疑者,将他们当成右翼。小说的结尾描述了九十年代的新资本主义,会忽悠的人靠卖化妆品富了起来,并想通过混种受精培育凤凰。”
《授奖词》表示十分欣赏“莫言为所有的小人物打抱不平——从日本占领到毛泽东的错误到今天的疯狂生产”。称“在莫言的小说世界里,品德和残酷交战,对阅读者来说这是一种文学探险”,惊叹“曾有如此的文学浪潮席卷了中国和世界么?莫言作品中的文学力度压过大多数当代作品”。
莫言曾经直言不讳地说过:“如果是读过我的书就会知道,我对社会黑暗面的批判,是非常凌厉和严肃的。80年代写的《天堂蒜苔之歌》、《酒国》、《十三步》、《丰乳肥臀》都是站在人的立场上,对社会上的不公正现象,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如果认为莫言在文学上的巨大成功,是莫言参加亲笔抄过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培育的结果,那不是白痴至少也是脑袋里进了水。
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让惯性思维者尴尬,也使我们这些长期受革命文艺思想熏陶的人哭笑不得。我读过莫言的大多数作品,其中所涉猎的许多题材和主题,贾平凹恐怕连想都不敢去想。面对这样的作品而获得诺奖,究竟应该表示欢迎还是拒绝呢?说瑞典文学院这些家伙们不懂文学艺术?那等于说我们自己无知;说他们评选得很准,只有莫言的作品才称得上是中国的文学佳作?那就是否认我们现有所谓的一切正面的东西。华裔法籍作家高行健也曾获诺贝尔文学奖,当时中国一片骂声。高行健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灵山》我也读过,其对于中国社会黑暗面的抨击,相对于莫言的《蛙》和《生死疲劳》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社会主义国家前苏联,先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共有5人。其中1965年肖洛霍夫以其代表作《静静的顿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是唯一一位得到得到当局承认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其他不是流亡海外,就是压根儿没有前去领奖,而《静静的顿河》涉猎的却是曾经遭受前苏联政府镇压过的哥萨克民族问题。197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索尔仁尼琴,早就是前苏联国内著名的“持不同政见者”,他的获奖是因其作品叙述了前苏联集中营的黑暗历史和现状。这就充分说明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不同于瑞典社会制度下的某位作家,无不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
我曾不止一次地与贾平凹谈到他作品的思想性,建议他要考虑作品流传后世的问题,不要等到我们都还未见马克思,就让人像废物似地扔进垃圾堆。当然,我所说的思想性并非要他与我们的社会制度为敌,而是要推进改革,发挥文学艺术对于人类社会不断进步的推动作用。贾平凹听后每每点头称是,显出一副彻悟的神态,可是过后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如故。我也曾把网上流传探讨中国改革的文章介绍给他,他一听颇感兴趣,即时就让我打开电脑点击出来认真地看。可是看了也是白看,并不能影响到他的作品。贾平凹至今不懂电脑,从来不上网,在网络时代的今天这是难以让人理解的。
在平日好友间交谈中,贾平凹也高谈阔论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常常还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可是在他的作品中,那些思想上闪闪发光的东西统统不见了踪影。贾平凹创作上的这种现象,除了个人气质方面制约外,我以为还是那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运动留下的后遗症。贾平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得不为自己选择一条极为稳妥的道路,有一个决不越雷池半步的“高压线”。同时,他作为一个洞悉了文学真谛的作家,又不愿昧着良心瞎跟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