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300多年历史的川剧,是我国四大剧种之一,也是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个具有鲜明地方特色和浓郁生活气息的文化遗产,近年来在基层群众文化舞台上的出现次数却在逐渐减少。绝大多数区市县川剧团解体后,专业演职人员散落四方,正随着年轮与观众队伍一起老去。
川剧“濒危”了吗?大批专业院团解散后,川剧靠谁来传承和振兴?一个个孕育川剧辉煌历史的地方“戏窝子”,会不会也像专业院团一样慢慢消失?近日,川渝两地川剧名家和川剧爱好者齐聚重庆市潼南县,为“振兴川剧”献计献策。
“戏窝子”没有了川剧团
潼南县曾经是名闻四方的川剧“戏窝子”。从这里走出了“三庆会”会长杨素兰、“四大川剧皇后”之一廖静秋、全国一等净角奖获得者唐斌如、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蒋淑梅等一大批优秀川剧人才。最鼎盛的时候,潼南县共创办了“清文艺术剧部”和“蜀声社科”等6个剧社。潼南县红花乡的匡文宇从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戏剧系毕业后,以“清文艺术剧部”和“蜀声社科”的学员为基础,在成都创建东方戏剧学校,开启了川剧人才培养新模式。1952年成立的潼南县川剧团,在成都、重庆和各县市巡回演出,场场爆满,盛况持续30余年。30多年间,剧团演职人员坚持挑着服装、道具下乡演出,成为深受群众喜爱并享誉全国的“担担剧团”。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电视等新兴传播工具的普及,川剧和其他地方戏曲一样面临着观众减少、演出市场萎缩、维持费用严重不足等困难。重庆川剧院80多岁的夏庭光老先生说,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今的30多年间,川渝两地共有两百多个专业川剧团相继解体。2005年,身处“戏窝子”的潼南县川剧团,也没能脱逃“解体”的命运。
剧团解体的同时还面临着观众的流失。重庆巴渝文化研究院副院长饶楚方提供了一组数据: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前,重庆市区大大小小的川剧演出,每天差不多有100场,观众差不多有6万人;2008年,重庆市区每周的川剧演出大约有10场,观众不到3000人。贵州省遵义市曾经是川剧非常兴盛的地方。2008年,夏庭光和饶楚方应约前去参加一个川剧“盛会”,却发现偌大的剧场里“只有演员没有观众”。
川剧在巴蜀文化、艺术、历史、民俗等方面具有独特的研究和认知价值,在中国戏曲史及巴蜀文化发展史上具有十分独特的地位,抢救、保护川剧意义重大、任重道远。饶楚方说:“‘振兴川剧’的口号喊了30多年,川剧的传承发展仍然举步维艰。”
“等我们都走了,想学也没人教了”
潼南县川剧团的解体,令许多深爱川剧的潼南人痛心不已。潼南县委、县政府支持川剧爱好者在同一年成立了县戏曲家协会。戏曲家协会坚持每月逢八彩唱,每旬逢三六九座唱,重大节日举办大型化妆演出。老艺人们既演经典川剧,也自编自演《两个老汉谈公路》、《逛潼城》、《抗旱魔》等现代剧目。定期的演唱逐渐成为潼南县和川渝两地遂宁、内江、射洪、绵阳等周边区县川剧迷们的艺术“赶集日”。
2012年是潼南县戏曲家协会挖掘整理和演出新剧目最多的一年。每月的3场彩唱,全部都演《反徐州》《踏五营》《八阵图》等经典历史川剧。“上台前还要签合同,提醒我们不能做的动作就不要勉强去做了。但有时候还是要努力去做。”71岁的刘光德,14岁那年进县川剧团学旦角,川剧兴盛时在川渝两地有无数粉丝。刘光德说,自己确实舍不得这个舞台,一是当初学川剧很不容易,二是潼南有很好的观众。“他们懂戏。你在台上笑,他们就在台下笑;你在台上哭,他们就在台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