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也有理由乐观。从2012年9月1日至11月28日,长水机场只出现6次大雾,加起来不超过11个小时。而此前在巫家坝机场,大雾都在中午前散去。
在中国民航系统中,空管就像是“空中交通警察”,提供导航、监视、航空气象、航行情报等服务,气象信息会同时提供给航空公司与机场,是航空公司决策的重要依据。空管自感压力重大,而航空公司偶有微辞,“有时警报说能见度300~1000米,那我们到底是飞还是不飞?”
1月3日正值元旦小长假最后一天,长水机场正满怀豪情,计划完成史上最多的707架次航班。也许到了晚上就好了。几乎每个人都这么想。
下午6点,坐出租车前往长水机场的重庆女孩陈晶,抬头看看昆明市区天空,有些阴沉,“应该不会延误吧?”她想。云南芒市人龚强,此时已通过安检前往6号登机口候机,他看到一些披着毛毯沿着传送带逆行的人,不明就里,还“觉得挺可笑的”。
一个小时前,云南空管分局发出了当天第3份机场警报:“预计从现在到明晨9点主导能见度在300米~800米之间波动……可能会造成长时间航班延误。”空管这时终于找到了大雾成因:受此前的冷空气影响,机场地表面温度较低;另有一股从南部移来的暖湿气流,两相交汇形成持续时间长、不易扩散的锋面雾。
由于昆明市区天气还好,陈晶、龚强都不知道机场正被雾气笼罩,也没有看到长水机场官方微博此前发布的消息:截至下午5点半,机场延误130架次。旅客们持续不断地向机场涌来,及至晚上8点半,440架航班全部取消的决定终于做出时,机场内已滞留了7500多名旅客。
据民航100号令,航空公司负责对旅客的信息发布,机场负责对社会、媒体的信息发布。然而,作为拥有近50%昆明航线的东方航空云南有限公司,以及其他云南基地航空公司,都还没有推出航班动态短信查询服务(只有国航、南航有此系统),对旅客的信息通知,还停留在电话通知的原始阶段。
长水机场本有大面积航班延误应急处置工作领导小组,凡延误达到10架次、4小时以上,预案便启动。1月3日下午,机场虽已启动预案,但该小组组长只是长水机场副总经理,及至启动才发觉,一个机场的副总经理,无法协调和领导在机场内参与服务的多个部门,这些部门企业多由云南机场集团参控股,包括地面服务、物流、飞机维修等30家企业。从级别上讲,长水机场和这些企业是共同归云南机场集团领导,谁也不领导谁。
长水机场距昆明市区约45分钟车程,除82辆空港大巴外没有公交线路,只有4站的地铁新机场线每晚6点半就停止运营,而出租车因要排队2至4小时才能拉上乘客,大多不愿晚上到机场来。
虽然长水方面的统计是有7500人被封锁在长水机场内,但也有人认为,滞留人数应远远超过官方统计。按440次航班每班50名乘客滞留计,就有约两万人之众。这些人既飞不出去,也回不了市区,何时能飞,仍是未知,不满的情绪便在无望的等待中一点点积蓄。
航空公司与机场
1月3日晚,陈晶本打算去改签,走到安检口就被吓了回来。有人返回,嚷嚷说,6日以前的票都没有了,千万不要出去。在16号登机口,一群飞往北京、上海、重庆的东航旅客汇合,约200人一起留在候机楼里。
夜深了,温度不断降低。然而不巧的是,机场供暖系统在1月1日出了故障,此时还在抢修。东航的厚毛毯发完了,陈晶只能领了一条夏天用的红色薄毛毯,晚饭是一盒猪肉青菜盒饭。担心感冒,陈晶一直撑着没睡觉,在附近登机口转来转去,但还是手脚冰凉,僵得难受。
她还领到了200元现金补偿。作为长水最大的基地航空公司,东航被认为是此次延误事件中反应较为迅速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滞留乘客都享受了和陈晶一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