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加油站拖累上海大气改善甘南矿产开发严重破坏生态
中央生态环保督察揭出沪陇环保短板
与大上海形象有点不符，中央生态环保督察(以下简称督察组)在上海进行第二轮督察时发现，在一些地方，黑加油站随处可见，大量流动加油车四处游弋；黑加油站兜售劣质柴油居然成了影响上海大气质量改善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督察组在甘肃省的督察则查出，甘南州督察整改不力矿产开发生态破坏问题依然严重。
督察组指出，上海市打赢蓝天保卫战部分任务压力传导不到位，有关部门责任不落实，工作浮于表面，甚至不作为、慢作为；甘肃省甘南州和玛曲县、夏河县绿色发展理念树得不牢，保护为发展让路的情况依然存在。
上海黑加油站问题被查实
近年来，长三角一直是国家大气污染防治的重点区域之一。在长三角上海市地位举足轻重。然而，督察组在第二轮督察中却发现，上海市黑加油站在一些区域屡禁不止，上海市有关部门对黑加油站点打击取缔工作重视不够、推动不力，黑加油站点在一些柴油货车集中营运区域内普遍存在，大量不合格柴油充斥市场，不仅扰乱了市场秩序，更加剧了城市空气污染。
上海市港口货运总量大，公路运输占比高，柴油货车数量多，污染排放贡献大。2018年，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4200多万标箱，连续9年位居世界第一，但水中转只有46.8%，海铁联运比例还不到1%，其他都是排污较重的陆路运输。目前，上海市机动车保有量500多万辆，其中柴油货车约50万辆。2017年，上海市柴油货车在上海市机动车颗粒物和氮氧化物排放占比分别高达92%和78%。
督察组指出，车用柴油油品质量已成为影响上海市大气环境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据督察组介绍，第二轮督察进驻前夕，生态环境部华东督察局调查发现，上海市柴油黑市规模较大。在集装箱卡车等重型柴油货车相对集中的外高桥港区、宝山区吴淞口、浦东新区临港物流园和洋山港等地均存在规模较大的非法销售柴油的地下黑市，黑加油站点在周边停车场或物流园随处可见，停车场外还有大量流动加油车四处游弋。
“督察组进驻上海市后，即派员会同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和市公安局有关执法人员，分三路对前期暗查点位开展集中检查，共查实黑加油站点和黑加油车21个，包括10个对外销售加油站点、9个物流公司私设加油站点和两辆黑加油车，已查明涉案油品超过200吨，这些黑加油站点有的已非法经营逾两年，有的长期销售远低于市场零售价格的车用柴油。”督察组指出，采样监测显示，21个点位中，9个点位柴油质量不合格，其中宝山区富锦路一黑加油车油品硫含量高达648 ppm,超过国Ⅵ标准达63.8倍。
在督察组要求下，上海市场监督管理局等部门联合开展黑加油站点排查行动。截至7月27日，共查处黑加油站点和黑加油车26个，其中对外销售加油站点7个，物流公司私设加油站点8个，黑加油车11辆，已查明的涉案油品约600吨，其中一个黑加油站点油品硫含量超标达119倍。
上海黑加油站问题不仅被督察组查实，老百姓也多次投诉。但是，“上海市经信委作为成品油市场主管部门，对上海市民服务热线转来的黑加油站点信访投诉案件‘一转了之’。”据督察组透露，2018年以来，上海市经信委经济运行处分三次将44件上海市民服务热线转来的黑加油站点信访投诉案件以处室便函的形式发给市质监局执法总队，但上海市质监局执法总队反馈仅收到一次，且因对文件真实性无法查证，未据此开展执法行动。
甘南矿区弃渣大面积裸露
“黄河发源于青海，成河于甘南玛曲”，甘肃省甘南是黄河径流的主要汇集区之一，但同时这一区域也是甘肃省金矿主要成矿带之一。
今年7月27日至28日，督察组下沉甘南州，对甘南州下辖的玛曲县、夏河县矿山整治修复工作开展现场督察。督察发现，甘肃玛曲黄金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黄金实业公司)、夏河县冰华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加甘滩金矿等企业不按规划开采、弃渣乱堆乱放、废水乱排污染环境等问题较为严重，其中，2019年7月卫星遥感监测分析显示，黄金实业公司贡北、格尔珂等两个采矿区裸露面积达93公顷，弃石弃渣等堆场、排场裸露面积约49公顷。
事实上，甘肃省矿产资源违规开发造成生态破坏问题，早在2017年第一轮督察时即被督察组作为问题移交给甘肃省。对此，甘肃省专门制定了整改方案。但是，今年7月第二轮督察时发现，甘南州下辖玛曲县、夏河县区域内多家金矿开采企业生态破坏严重，治理修复工作滞后。
督察组来到玛曲县最大的国有金矿采选企业黄金实业公司，进入矿区就看到约50米长的矿石运输通道两侧到处抛撒着矿石，原有围挡设施基本破损毁坏。矿区大大小小数十处弃土弃渣沿山体随意堆放，其中有一处十余米高的渣堆紧邻办公房屋，存在安全风险。“采矿区满目疮痍，露天开采遗留的采坑尚未治理；地下开采产生的大量废弃矿石、渣土随意堆放在矿洞口、坡脚沟谷和路边。”督察组随即调阅这家企业采选工程现状环境影响评估报告等，结果发现企业未严格落实环评要求，整个矿区环境管理混乱。
督察同时发现，甘南州金象冶金有限公司将选矿废渣临时堆放于没有任何防渗措施的厂区空地和道路两旁；黄金实业公司1号、2号矿洞的矿井涌水通过两根30-40厘米粗细的水泥管道排入Ⅱ类水体格萨尔河，最终流入黄河，每天排放量约1000多立方米，违反了环评批复中“严禁企业外排矿井涌水”的要求。
此外，甘南州金象冶金有限公司尾矿库渗滤液收集池下方有多处渗漏点，经采样监测，渗滤液中汞、砷浓度分别为14.3微克/升、354微克/升，按照《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Ⅱ类水体标准评价，汞、砷分别超标285倍、6倍；现场检查还发现，尾矿库监测井水位异常升高。督察组指出，上述现象表明，该尾矿库存在渗滤液向环境泄漏的可能。
督察组说，对黄金实业公司矿尾矿库地下水9号观测井水质监测分析，其中汞浓度为20.7微克/升，超过《地下水环境质量标准(GB/T14848-2017)》Ⅲ类水质标准19.7倍。
2016年12月第一轮督察期间，曾收到群众多起投诉举报，反映夏河县冰华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大规模露天开采，使用氰化物堆浸提金，生态环境破坏严重。但到今年7月第二轮督察时，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夏河县冰华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堆浸渣的污染问题仍未解决。
多个政府部门被点名批评
2018年6月，国务院印发的《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明确要求，加强对油品制售企业的质量监督管理，严厉打击生产、销售、使用不合格油品和车用尿素行为，严禁运输企业储存使用非标油，坚决取缔黑加油站点。2018年7月，上海市人民政府印发的《上海市清洁空气行动计划(2018-2022)》(以下简称《清洁空气行动计划》)也要求，加强非法经营加油点排摸，严厉打击非法加油行为，并明确牵头部门为上海市原工商局(2018年11月，上海市工商局和质量技术监督局等5个部门合并为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
但是，督察发现，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未履行牵头部门责任。督察组透露，《清洁空气行动计划》实施以来，除原质量技术监督局在上海市重大活动举行前配合公安等部门开展专项打击行动外，原工商局和现市场监督管理局均未组织开展过黑加油站点排摸和整治工作，《清洁空气行动计划》有关部署没有得到落实。甚至对于部分涉及黑加油站点的投诉，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也常以非本部门职责为由，既不牵头组织联合处置，也不及时通报相关职能部门及时处理，导致黑加油站点屡禁不止，长期存在。
被点名批评的还有上海市经信委、上海市生态环境局等。
针对甘肃省甘南州存在的问题，督察组指出，除了相关企业生态环保主体责任不落实，得过且过之外，甘南州政府作为督察整改的责任单位，在推动解决矿产资源开发造成生态破坏问题上不坚决、不彻底，矿山地质环境恢复和综合治理工作推进缓慢。同时，被点名批的还有甘肃省以及甘南州自然资源部门。（郄建荣）
制图/李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