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起殷德良老人是否还记得敬礼时,老人示范性的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竹林关镇政府给王忠庆老人带去一盒慰问品
殷德良老人正在数他的养老金和高龄补贴,侄子前一天刚给他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看。
临走时,王忠庆老人做了个敬礼的动作,持续了很长时间。
商洛日报讯(见习记者 李亮 通讯员 邢渭林)1944年,他们被征入国民党军队,参加了抗战。抗战期间,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历尽艰辛,历经多次战役。他们两位,一个是瞄准手,一个是司号员,都因参加战斗落下了病根。今天,让我们走近丹凤竹林关深山,走近这两位应该被尊敬和记住的抗战老兵。
大山深处的人家
刚到老人的家乡竹林关镇时,被这里的美景深深吸引,这里有美丽清新的桃花谷,有历史悠久的城隍庙,更有河对岸一幢幢错落有致的移民安置点。那美丽雅致的房屋和山上的绿植精心装点着这个三县交叉的小镇。
7月24日下午三点,我们前往王忠庆老人居住的南院村东沟组。据说去那里的路程比较远,下了车还要走好长时间,本来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走到半山腰仍不见一户人家时,心里就开始焦急了。7月的天异常的热,去老人家要爬山,再加上脚底下打交道的不是路而是蛇皮、杂草、荆棘、石块和一些曾是路的痕迹,杂草的高度已经让人看不清旁边是悬空还是石块时,走路就非常艰难。在这样的山坡上,仅是无负担的行走,已经累得爬不动,更何况年事已高的老人。想起来山底下那户人家在我们上山前说的那句话,“那上面只剩下他们一家了,平时他下山磨磨子背那么重的东西,旁人看着都心酸。”
好不容易翻过坡、走过平洼地,再爬到另一座山的半山腰,才看到了一些玉米地,眼里渐渐地显出一户人家,那是用石块砌成的房屋,门槛上坐着一个个子矮矮的、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她是王忠庆的老伴。一听说有人来找王忠庆,便着急的用手中的拐杖指着房子侧面的山坡。原来,王忠庆去山上的地里锄草去了,刚走不久。
17岁当兵上战场
王忠庆是竹林关镇剩下的两位抗战老人之一。今年86岁,小名老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瘦,走路还算稳当,就是手有时候会发抖。他刚一回来就让老伴拿了几把自己家里用纸盒做成的扇子,又是忙着倒水又是让座,热情的招呼着大家。一听说是要问他参加抗战的经历,老人突然就显得有些拘束起来,驼着背在屋里仿佛找什么东西又仿佛什么都不找。据他儿子讲,可能是多年没人问起过了,他心里激动,但不知道怎样表达。等老人稍稍平静下来,才给我们回忆起曾经那段艰苦岁月。
那是民国33年7月,村里到处都在征兵,刚开始大家都不愿意去,就都硬扛着。后来,负责征兵的人把王忠庆的父母绑去关在南院,如果家里没人当兵就继续绑。王忠庆那个时候还小,对当兵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不能让父母这么受罪。于是他说“自愿”当兵,自愿当兵在当时有个好处就是不捆也不绑,人不受罪。
那年他17岁,父母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当兵,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王忠庆心里也难过,但又没其他办法,就偷偷的走了。
他们一行大概十几个人,被老兵引领着,去了洛南县古城镇寺坡。这里是一个训练场地,整个连队的人都在这儿训练。他被编入国民党暂四军第3营第7连,魏高堂是他们的营长。当时整日里就在约2亩地的操场上训练,训练的项目有操炮、投弹、搏击、厮杀等。
老人说,当时起早睡晚很是辛苦,训练也很严格。记得有一次,1班的班长正在给他们训练,因为班长是山东人,说的话他听不清楚,他把向右转听成了向后转。班长很生气,说他不听指挥,当下就用腰间系的4指宽的皮带打他的手,打了他三下,手指当时就肿了。后来,他就找到连长,说要换班,连长当时也没给他确切地话,就说了句:“随后再说。”
“瞄准手”王忠庆
一直训练到那年的腊月二十八,连长给他们放了假。他和同村的人一起回家了。当时说正月初五要到训练地,他们村的人正月初六才出发,但去了之后,连里很多人都没到齐。于是,他们连就被分解了,老人被分到了迫击炮连。全连15匹骡子,四门炮,一门炮底盘就120斤重,每门炮需要三匹骡子驮炮弹。到迫击炮连没训练多少天,河南西峡口那边传出接火的消息,他们就连夜赶往西峡。同去炮连的两个乡党曹狮子、刘榜劳(音),走到西峡马鞍桥害怕打仗溜走了。
老人是上等兵瞄准手,每次开炮前,他负责瞄准方向,瞄好后,班长和排长验过才能发射。发炮时,连长让把嘴张开,以免震坏耳朵。即使是这样,老人的耳朵还是落下了后遗症。
在多次战役中,老人印象最深的是大红岭一战。当时要夺取日本人占领的大红岭,每天上去一个营与日军打,开始一营、二营打得不好,一营把两门炮都丢了。后来,魏高堂营长带他们三营上去,营长冲在最前头,浑身缠了36包子弹,挂了4颗手榴弹,把轻机枪背着,手枪套子都卸了,带了两名号兵,3个连的步兵,最后面有两架炮,王忠庆老人就跟在后面协助发炮。当时打的非常激烈,把日军的大白马打的从山上直往下滚,不到3个小时他们就战胜了日本。
老人还记得有一仗,大约是5月,在老人所属阵地的对面,一个叫八庙(音)的山上,国军8架飞机来回轰炸一个早上,把山炸得下降了几尺,才把日军压下去,后来几个月,山上连草都长不出来。
后来,两军对垒一个多月后,日本人就投降了。营长魏高堂和其他人去西峡受降,拉回很多武器物资,他们就守在山上直到七月初十才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