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科 汪阔
也就那一次,下班途中,路畔的一片郁郁葱葱吸引了我,是好几盆文竹,我一阵惊喜,便俯身,看了起来。花主是一位随和的大伯,说,喜欢就养养吧。很快我便看中了其中最小的一盆,颤颤巍巍,柔柔弱弱的样子甚是让人怜惜,纤细的的茎干,毛茸茸的细碎的针,然后错落有致的想松柏那样傲然挺立着,其实在我心里它便是一松柏或一苍竹。
没有精美的花盆,只有包裹"娘家土"的黑色塑料圈套,我便小心翼翼的把它端回了家,一路上唯恐摔碎。
喜欢它多半是因为它和竹子结亲,多少就有点爱屋及乌了,但是更喜欢的是那种柔弱纤细那种散发着朦胧绿意般的美,于是我会把他想象成竹,想象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或者大雪压青松,轻松挺且直的气势。四君子至少有其一了,我暗地里自诩。
然而真正喜欢它是在大学读书时,朋友的店里,一盆文竹静静的安放在玻璃圆桌上,静谧而又高贵。有一次和朋友聊天说起它,朋友惊喜的问道:"你还记得那盆文竹啊",我便开玩笑,忘了你也不会忘掉文竹的啊。
阳台是它第一个落脚点,我想让它多多透点气,几天之后,我担心会被风刮落楼下,就放在窗台上了,但是因为夏天高温的炙烤屋里已是闷热至极,而且它还要经受我时不时的烟熏火燎,我有时做做饭。那几天很忙,竟对它怠慢了许多,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我便给它浇点水。
同学来我这里,看到它时,它枝条的边缘已有些发黄,朋友说文竹喜阴,干嘛把它放在窗台啊,才猛然想起文竹也属竹科,竹子喜阴,文竹也不例外,我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行外人,想想刚开始还把它放在阳台的栏杆上呢,自己真是犯大错了,我为自己的笨拙后悔,我不清楚,它的心里会不会在恨我嘲笑我呢。
我搬家了,临走时候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了那盆文竹,而此时它已开始枯黄,连茎杆也变黄了,我黯然神伤,凝望着心爱的东西却无能为力。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错,可是此时已晚,我才知道它就是一种高贵的东西,不随人的喜好而屈躬卑膝,讨别人欢喜,去做别人的装饰。我是多么幻想在我累的时候我可以看着它,让我苏醒,然而它已自顾无暇。
我终究没有扔下它,我撑着伞冒着雨,重新包裹起他,小心的捧着,带它到我的新家,而我相信它一定会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