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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19-12-13 15: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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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70岁了,看着坐在拐角里的父亲,双手扶着拐棍,两眼无神,手脚麻木,时常头晕,烟也不能抽了,口味重的饭也不能吃了,每晚爱抿两口的小酒也彻底不能喝了,曾经那么能干的父亲,被一场大病折磨的如此虚弱,无情的岁月啊,父亲就这么老了?我的心一阵刺疼。

  70大寿简朴而又温馨,父亲的姊妹们都来了,四邻五舍的邻居们也都来了,姐姐和姐夫早早都来了,我和妻子、儿子早该回来了,但坐车不方便一时没能及时赶回。到家那一刻,见父亲手柱拐杖坐在堂屋,周围熟悉而似乎又有一点陌生的面孔,突然感到到家了,是那么温暖,那么欣慰,社会在变,世事在变,生活方式在变,但乡下人与人之间淳朴的感情没有变,人的真性情没有变。吃饭时间到了,父亲在桌上坐了几分钟,便回到隔壁卧室躺下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久坐了,但看到这么多乡亲、亲戚、子女回来为他祝寿,父亲坚持要出来坐一会,他心里是高兴的。

  在我的记忆中,父母永远都在忙碌,家里喂养了两头母猪,三十多只鸡鸭,六七头牛,他俩起早放牛,夜很深了还在剁猪草、熬猪食,永远都闲不下。此外,他们还到处开荒种地,过去农村的日子过得都很苦,屋前屋后能种的啥都会就种点啥,不像现在,年轻人不再种地,即使种了也是平地,山坡地或稍微远点的地早已荒废,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划算,费时费力还花冤枉钱,即使近的平地也是种点洋芋、包谷啥的,过去盼着多种点小麦、吃点细面。到了寒暑假,我和哥哥、姐姐从学校回来了,每天一大早就得跟着父母去锄草,那时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奈而痛苦的劳作。平时放学回家,只知道肚子饿了找东西吃,饿急了有时从门槛爬进去,先把身子探进去,然后再把脑袋缩进去,进屋后到处翻找,过去人家都没什么可吃的,记得一次饿极了,便端出一碗辣子水蘸着黄瓜吃,这是人间美味呀,但总忽略了父亲、母亲在什么地方忙碌,还没有吃饭。

  从小学到初中,学校的学杂费、勤工俭学特别多,父母是我们唯一的依靠,靠父亲上山锯松木、扛松木、卖松木、母亲养猪养牛、砍竹子供我们姊妹三个上学。我准备上初一的那一年,姐姐和哥哥正读初三,面对繁重的建校费,懂事的姐姐选择了放弃学业,而把机会留给了两个弟弟。高三补习一个双休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父亲肩扛一大捆柴火,在山沟里的土路上艰难地迈着步子,满脸是汗水,那时的父亲快50了,还在为了孩子挣着辛苦钱,母亲脖子上长着一个包,看着一天比一天肿大,但母亲直到在烈日下把麦子割完才去医院做了手术。

  上大学前,我都还不是很懂事,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也没有想着把书念好,自己醒悟的太晚了,直到高三第一次参加高考没考上,才知道用功学习,才知道再这样下去,只能回家种地或去打工了,逼上绝路的自己才想着该让父亲和母亲不为我操心了。命运还算眷顾我的,在家人的支持下,我也考上了大学,慢慢解决了自己的生计问题。回想起来,青春是用来奋斗的,而我在那个岁月选择了安逸,若没有我的父母和亲人在身后默默的支持和奉献,就没有我的今天。

  上班后,我有了自己美好的家庭,这也是父亲、母亲感到欣慰的。虽然他们不太多过问子女的家事,但我知道他们的心时常挂念着自己的孩子,都想着为孩子做点什么,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自己舍不得享用,总留着等我们回去。工作期间,我们在城里还能经常吃上父母在家养的鸡、羊、兔、猪,同事们好生羡慕。

  转眼间,父亲也衰老了,只是几十年间我一直觉得父亲是我们依靠的大树,而忽略了父亲的老去,当自己有了孩子后,才真正懂得父母对孩子那无私的、无言的爱。父亲70岁了,祈祷上天多眷顾我的父母,愿他们少些病痛,多些快乐,好陪伴我走更长的人生路……(战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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