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孙远飞
4月9日，程芳正在采茶。(杨建东 摄)
游客在茶园里游玩
“二月天杨柳醉春烟，三月三来山青草漫漫，最美是人间四月天，一江春水绿如蓝……”4月10日，镇安县达仁镇象园村的茶山上，云雾缭绕。25岁的程芳穿梭在茶树间，指尖拂过沾着清露的茶芽，嘴里轻轻哼唱的旋律，仿佛为这幅春日采茶图配上了灵动的音符。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动作娴熟的采茶姑娘，一年多前还是城市里的一名钢琴教师。
“我5岁时，便跟着父母在自家的茶园里采茶，上学之后每年放假都会和哥哥一起在茶园帮忙。”在程芳的记忆里，家中的茶园承载着她童年的欢乐。在茶垄间奔跑嬉戏，看着竹篓里嫩绿的茶芽慢慢堆积，还有父母弯腰劳作时额头滴落的汗水，这一切都成了她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
象园村平均海拔2000多米，山地陡峭，石头多，道路崎岖难行，这给种茶、采茶和科管都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儿时的程芳常跟着母亲上山采茶，常常被碎石绊倒，母亲便在前面用镰刀敲击岩石，“叮当、叮当”，那清脆的声音，为她开辟出一条安全的小路。如今，母亲王安萍忆起往事，眼角的皱纹里仍漾着笑意。那时，母亲总在采茶间隙，用清凉的山泉洗净双手，轻轻抚摸女儿被琴键磨红的指尖，温柔地说：“山里的孩子能飞多远就飞多远，要是累了，就回家。”
带着母亲的期望，程芳努力学习，考入了陕西理工大学音乐系。大学4年，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钢琴技艺日益精湛。毕业后，她顺利成为一名钢琴教师，然而，城市的喧嚣并没有让她忘记家乡的茶园。相反，在梦里，那片绿意盎然的茶山却越来越清晰。
2023年，一次和母亲视频时，程芳发现母亲接电话的手颤抖得厉害，母亲却笑着掩饰：“采茶人的手，哪有不抖的?”看到这一幕，程芳心里一阵酸涩，沉默许久后，她说：“妈，我想回家。”电话那头，传来茶筐碰撞的声音，母亲轻声说：“当年送你学琴，是盼着你见更大的天地，是可你若真想回来，妈支持你……”
回到家乡后，程芳全身心投入茶园的工作中。她发现，象园茶在当地颇有名气，销量也不错，但在全国市场的知名度却不高。如何让象园茶走出大山，成了她日夜思考的问题。
2024年，互联网的发展给了程芳灵感，她决定尝试通过网络直播售卖茶叶。一开始，直播的效果并不理想，观看人数寥寥无几，但程芳没有气馁。她精心准备每一场直播，从象园茶的特点、种植过程到复杂的制作工艺，都耐心地向观众介绍。慢慢地，直播间的人气开始上升。这一年，她通过线上卖出了30来公斤茶叶。虽然数量不多，但这小小的成绩，却让程芳看到了希望。
又到了每年最忙碌的采茶季，程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赶到茶园。采茶旺季时，茶园里每天有10多名工人采茶。50多岁的刘凤霞一边熟练地采茶，一边笑着说：“我这几年都在她家茶园帮忙，旺季的时候，一个月能多挣4000多元，能为家庭增收出一份力。”
程芳家的茶园主要种植毛尖、白云、碧螺春、雾芽、炒春等品种。这些茶叶，每一片都凝聚着家人和工人的心血。看着满园嫩绿的茶树，程芳满怀感慨。
对于未来，程芳有着清晰的规划。她打算继续深耕直播领域，加大茶叶的推广力度。同时，她还想把自己的音乐专业和茶叶产业结合起来，举办音乐与茶叶相关的活动，让更多人在欣赏音乐的同时，领略象园茶的独特魅力。比如，在茶园里举办小型音乐会，邀请游客和茶友参加，在悠扬的音乐中品味茶香;制作与象园茶有关的音乐视频，通过网络传播，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从城市的钢琴教师，到乡村的采茶姑娘，程芳的身份发生了转变，但她心中的热爱与坚持从未改变。她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对家乡的眷恋和对茶园的责任。“我将继续努力，让象园茶走出大山，让更多人品尝到这份来自秦岭深处的独特茶香，也让茶园里每一个人的辛勤付出，都能收获丰厚的回报，为乡村振兴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程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