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弟的怕与爱
“我跟他,一个大院出来的。”似乎是很多京籍成功人士的口头禅,大院是社交圈,是身份象征。大院子弟是同学、同僚、同床、同席、同襟这样人情关系网密布的中国社会姻亲关系的缩影,基于特殊的成长环境,父辈们的功勋与经历,子弟们战友一般成长于共同的环境下,也塑造出了大院子弟人格之中的共性。这里将以闯荡在娱乐圈的大院子弟为蓝本,由他们的过往案例、语言行为以及影视作品中对他们的表现,来总结分析大院子弟这一历史特殊人群的特点。
红色情结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红色情结是很多大院子弟一个依然不过去的坎儿,因为正是父辈的红色身份,他们从全国各地走进首都或降生在首都,度过童年、青春期。从小在大院摸爬滚打,父辈多是不大不小的掌权者,他们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伟大事业的接班人,很多人都崇拜毛泽东,都觉得自己在新一轮的世界大战中铁拳横扫,能成为战斗英雄(见《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独白)献身拯救全人类的伟大事业。
大牌如姜文导演,电影大鳄王中军,收藏家马未都等人,虽然都功成名就,但都在精神上崇拜毛泽东,甚至姜文自己都想演一次伟大领袖,革命还是一个让他们念念不忘的亢奋词汇。一部分人还有红歌、主旋律情结,像叶大鹰、冯小宁自己本身就是这些红色艺术的生产者,这也就能揣摩,崔健习惯戴的那顶帽子也许不仅仅是一种摇滚叛逆和政治波普,也有潜意识里面大院子弟红色意识的绵延。
冯小刚
投机意识
大院子弟的青春期,在冷战格局和“文革”渲染中,他们以为可以去战场上大练身手,建功立业,接过父辈的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迅速到来的改革开放,打破了他们这种战争英雄梦,却让他们最早看到外面世界和物质世界的诱惑。脑子转得快的,纷纷留学镀金、创业、投资,纷纷利用父辈的特权、人脉关系网,抢先跑马圈地进入各个资源领域,在以投机、官倒闻名的80、90年代,他们已在各行各业立下自己的山头。
今天的地产、能源、交通、娱乐等各个领域的民营资本的大鳄,凡有大院子弟经历的,在创业之初的80、90年代,有几个不是闻风先动,占了政策便宜,搭了顺风车,通过决策层的人脉,抢了市场先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直至今天,在一些普通民营资本难以触及的暧昧领域,还有多少人的圈地运动依然靠着大院子弟血统积攒来下的人脉与资源。
身份优越
他们是1949年后的新北京人,从小的话语体系、人生经历异于常人,讲着京腔却和土生土长胡同里平头百姓有本质区别。他们是各种时髦事物的尝鲜者,哪怕在全民封禁的年代,他们可以带着“批判”的名义,通过父母关系、单位便利看内参片,借阅禁书,偷听敌台,所冒的风险大大小于普罗大众。
按时间顺序推演,一些学者归纳认为,大院子弟的人生经历分成“文革”受害者(参与者)、回归者、改革者、顽主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事实上都和出身血统、文化垄断、特权享受等休戚相关,而在80年代的暴发户辈出,90年代以来文化盗版事业普及,新世纪以来互联网全球化以来,大院子弟已经到深藏功与名的阶段,冯小刚的发飙并不能代表大院子弟现状,而当年的“红小兵”、“红卫兵”陆续出来道歉倒是一个优越感缓解,从点将台上下来的一个信号。
蛮霸好斗
大院子弟就像王朔小说里电影一样“动物凶猛”,因为在锁闭的环境长大,让他们一定程度上是与大社会隔离了,在备战、备荒、批斗、揭发的“文革”环境中摸爬滚打,身份优越让他们很难冷静观察、优雅从容,他们的统治欲、支配欲,在封闭年代体现为军事化崇拜,文攻武斗派系英雄崇拜,而在商业年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土豪崇拜,资本炫富与资源垄断两两相望,在宛如自家后院的市场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