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似乎让各国出现了方向性的误判,让很多人相信政府的绝对力量,甚至崇尚自由经济的美国也走向了“国家资本主义”。大危机让“凯恩斯主义”再次回归。他所推崇的“国家干预经济要求扩大政府支出,实行赤字经济,政府支出成为市场需求的组成部分,有利于熨平经济波动带来的增长下降。”又一次成为反危机的武器。
但事实证明政府干预并不能消除经济的周期波动,以至消灭经济周期。从罗斯福“新政”到各国政府相继出台经济干预的政策效果来看,虽然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即在一定程度上“熨平”了经济波动的震幅,刺激了经济的加速复苏,但从20世纪70年代出现了经济“滞涨”,以及随后发生的几次经济危机的事实,不难看出政府干预不仅没有消除经济周期,而且每一次新的经济危机都会使政府负债更上一层,使其危机调控能力更降一层,凯恩斯主义也不是万能的。
由此全球也患上了金融危机的“后遗症”——大规模国家干预导致的政府债务膨胀。根据去年9月《经济学人》杂志设立的“全球政府债务钟”纪录,截至2010年2月,全球各国负债总额突破36万亿美元;2011年全球债务将超40万亿美元。“债务钟”显示,包括欧元区、英国、日本、以及美国是负债状况最糟糕的国家或地区。反映各国政府债券风险大小的指标——主权信用违约掉期(CDS)担保成本,从2008年9月底以来显著上升。
从历史上看,发生主权债务并不罕见,一旦一国的资产和经济增长能力无法负担其沉重的债务包袱时,债务国将选择主权违约来消除债务负担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上世纪80、90年代就出现过拉美、阿根廷国家债务危机。但像本次危机这样“范围如此之广,规模如此之大”还是第一次。
主权债务危机是全球大规模救市政策的副产品。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发达国家投入近5万亿美元刺激经济,但上述资金大量流入金融系统和资本市场,对实体经济提振作用有限。当前发达国家显露出进入“流动性陷阱”的种种迹象:一是经济依旧低迷,需求不足,私人自主性投资和消费萎靡不振,失业率高居不下;二是尽管利率已达最低水平,但由于投资者和经济前景预期不佳,使得通过降息刺激国内投资和消费的杠杆失灵,只能靠扩大政府支出,减税等手段刺激经济,政府财政负担不断加重。
伴随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的实施,金融机构负债和美国的家庭负债向国家负债回归。在实体经济陷入衰退、私人部门收缩信贷与需求的过程中,公共部门所推行的反周期政策,推动了公共部门杠杆率的攀升。过度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相当于政府把本来分散于各个经济主体(如金融机构)的风险集中于政府一身,把分散的资产负债表风险上升为集中的政府主权资产负债风险,其直接结果是公债债务水平及其融资成本的提高,公共资产负债表持续膨胀。而与之相对的是有效需求不足,发达经济体自主性投资还很疲弱。2009年美国全年企业投资下滑17.9%,降幅创1942年以来新高,国家大规模干预的成本太高,而效率很低。
因此,此时出台“民资20条“其意义不仅是“国退民进”问题,也不仅仅是经济动力增长切换的问题,它反映了国家对反危机治理机制方面更深层次的考量。好的制度依靠的不是政府的经济反哺,而是打破垄断,制度保障的经济自由、产权自由和流动自由等,让更多的要素流动起来。相信“民资20条”松绑的不仅仅是民间资本,也是政府自己。(张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