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是向上、向善、向美的文学
儿童文学是以善为美、引人向上、导人完善的文学。百年现代中国儿童文学的先驱者、奠基者对儿童文学作家的责任与儿童文学的精神力量、目标价值有 过深刻的论析。早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夕,鲁迅就提出新文化要促成我们中华民族的未来一代“养成他们有耐劳作的体力,纯洁高尚的道德,广博自由能容纳新潮流 的精神。”(鲁迅1919《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郭沫若认为:“人类社会根本改造的步骤之一,应当是人的改造。人的根本改造应当从儿童的感情教育、美的 教育着手。”“文学于人性之熏陶,本有宏伟的效力,而儿童文学尤能于不识不知之间,导引儿童向上,启发其良知良能。”(郭沫若,1922《儿童文学之管 见》)茅盾也有达类似的精辟见解:“儿童文学不但要满足儿童的求知欲,满足儿童的好奇好活动的心情,不但要启发儿童的想象力、思考力,并且应当助长儿童本 性上的美质:——天真纯洁,爱护动物,憎恨强暴与同情弱小,爱美爱真……等”(茅盾,1936《再谈儿童文学》)。80年代曹文轩提出“儿童文学作家是未 来民族性格的塑造者”,新世纪曹文轩又提出“儿童文学的使命在于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的观点,代表着一代儿童文学作家的心声,体现出儿童文学作家的 责任感、使命感。
儿童文学是传递人类基本价值的文学。各国的儿童文学当然也具有意识形态性,但同时也反映一些共同的国际主题,如亲近自然、保护环境、热爱和平、 国际理解、种族和解,儿童文学比其他种类的文学更适宜表现、也更能表现这些主题。法国史学家波尔保罗·亚哲尔曾说,儿童们“不仅读着安徒生的童话来享乐, 而且也从中领悟了做人应该具备的条件,以及应该完尽的责任。”希腊儿童文学作家洛蒂·皮特罗维茨认为,儿童文学是一座桥梁,是沟通儿童与现实、儿童与历 史、儿童与未来、儿童与成年人、儿童与儿童之间的精神桥梁,在这个“桥梁”的概念中,丰富地包括了理解、抚慰、拯救、引导等不同的功能。在社会道德价值 上,儿童文学中传达的也多是人类共通的基本美德,如诚信、勇敢、合作、宽容等。日本社会活动家池田大作说,童话往往成为构建人性基础的重要方式,“如果幼 年时期受过同一童话的熏陶,那么,在人格最根本的基础部分,仍保持着共同的成分。”儿童文学在人文精神的养成、儿童的“精神成人”方面有着特殊的作用,它 陶冶性情、增进美感,对儿童的情感、态度、价值观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人类之所以要创造出儿童文学,在于需要通过这种适合儿童思维特征和乐于接受的文学形式,来与下一代进行精神沟通与对话,在沟通和对话中,传达人 类社会对下一代所寄予的文化期待。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儿童文学是两代人之间进行文化传递与精神对话的一种特殊形式,是现世社会对未来一代进行文化设计 (也即人化设计)与文化规范的艺术整合。从根本上说,儿童文学是为了在人类下一代的心灵做好一个人之为人的打底的工作,是为着下一代精神生命的健康成长, 是一件涉及到“人的目的”的伟大事业。在关于艺术目的的问题上,黑格尔曾有过这样精辟的论述,他认为“由于艺术在本质上是心灵性的”,所以它的“终极目的 也就必须是心灵性的”,是为填补心灵的需要而存在的。“因此,只有改善人类才是艺术的用处,才是艺术的最高目的。”在文学艺术的实践性上,人们更把这种 “改善人类”的“最高目的”寄望于儿童文学艺术。“童年的情况,便是将来的命运”(鲁迅语),儿童是生命的开始,在儿童身上,总是寄托着人类的希望。儿童 文学也就是在这一意义上被赋予了比之成人文学更具体、更实际的“改善人类”的“最高目的”的文学实践本性,即通过艺术的形象化的审美愉悦来陶冶和优化儿童 的精神生命世界,形成人之为人的那些最基础、最根本的价值观、人生观、道德观、审美观,为人类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