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差异化生活方式的文学呈现。记游与想象在李娟的新疆书写中得到了完美的结合。一个汉族姑娘记录自己跟随哈萨克牧民转场生活的日常点滴,这种书写通过内地读者的想象获得了审美的放大和市场的圆满。李娟的散文之所以能够得到认同,更大程度上来源于背后支撑的强大事物(一个不可让渡的新疆土著身份),以及她将栖身于其中的生活重新陌生化,并重新审美化的诸种努力,简言之,她能主动拉开与她所栖身生活间的审美距离。李娟的散文,使人们被城市化掏空后的贫瘠想象有了现实的着陆点。在李娟的笔下,新疆的阿勒泰“轮回”般地与卢梭的瓦尔登湖重叠,浪漫主义以一种新写实主义的身份,与现实主义混同。
就创作主体而言,边疆新生代汉语文学,尤其是“80后”、“90后”的文学创作要完成个人经验、历史记忆与公共空间的有效整合,又要兼顾文学创作版图差异化竞争的表达诉求,首先要解决的是跨越年纪、阅历以及民族地区历史文化知识的积累,怎么跨越一直是很难妥善解决的一个写作命题,如何在代际、区际以及族际的间性关系中找寻到文学表达合适的公共归属,是摆在他们面前非常迫切的创作压力。其次,就创作进入公共空间的补充机构而言,边疆“80后”、“90后”文学创作需要更多的平台、话语空间,以及在主流刊物上相应的栏目设置,使其创作与文本能够成为公共知识的有限建构内容,据我所知,《西部》在近两年的刊物栏目设置上专门开设有“90后”小说专辑,《人民文学》也对“80后”的作家创作有所奖掖和帮助,但是关于他们的创作研讨会、读书会仍然存在发展的不平衡性。第三,就作品的媒介转化形式而言,当我们从作家创作的公共归属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我希冀看到更多“70后”、“80后”文学作品,尤其是边疆之地“70后”、“80后”文学创作(请注意,是边疆之地的文学创作,而非中心城市有关边疆题材的创作)的影视改编。我想,今时今日,就作家个人创作进入公共话语空间的角度而言,这种媒介形式的转化,显然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