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搬到了楼下,我经常仰视。立于小庭之中,看不远的石顶山,看自由的鸟,看湛蓝的天,看漂浮的云,看随风摇曳的树叶……
云,是真实世界中虚幻的一物。看的见,摸不着,听不到。它静静地地飘,无助地飘。它来时,不轰动一时;它走时,不恋恋不舍。诗人吟咏它,它默默然,继续飘;画家描绘它,它不停留,继续飘。也偶尔有那么一两片,会遮住阳光,云却并未因此而骄傲。它知道这不过是错误的相逢,命中注定,不必叹息无奈。就算遭到渴求阳光人的咒骂,它不回应,继续飘……飘向哪里? 它不知道。不过总有那么几双或无助或惆怅或无所事事的眼,凝视它,而将自己郁郁的思绪寄托于它之上。云拒绝,它不愿意承载爱或者恨,它只想继续飘,因为它明白,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幻化于无形,绝迹于天地了。云的逝去,却又不留一具尸体,不立一块墓碑,史书不记一个字。或许就连曾经凝视过它的那几双眼,也渐渐将它忘却了。
鸟,悠闲与寂寞的象征。当它自由时,不掠夺,不张扬。它只喜欢挑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乘着微凉的秋风起飞,在高楼、人群、森林的上空盘旋,欣赏着美丽却遥不可及的风景。当它遭监禁,不求饶,不失落。它不屑于主人供养的食物和水,依旧寂寞地望着往日熟悉的天空,忆起当年耳畔刮过呼呼的风,送来希望和太阳的味道……或许有一天,主人发现它倒下了,耷拉的翅膀,凋零的羽毛,未安详闭上的眼,依旧还望着天空。
雪,是雨的灵魂。冬夜,晚风起。承蒙失意人的盼望,它来了。原本漆黑的夜空,如同被撒了荧光粉,星星点点的白光,盘旋着,摇曳着,漫无目的的落向人间,如同被上帝责罚的堕落天使一样茫然。不一会儿,它就会夺走大地的所有色彩,只留下素白,仿佛要将人类的所有文明归于零,归于惨白的一张纸。天地间,透着神秘的白光。郁郁寡欢的人出来了,叹息着自己的心,和此时的天空大地一样苍白无力;麻木的人关上门窗,担忧着明天的出行;归心似箭的人,将脚下的雪踩得“嘎吱”响。无论人们的好恶,明早的太阳一出来,昨晚的苍白便顿时萎缩变形,雪将色彩退还人间,继而化为水、化为汽。昨夜的寒冷或浪漫,不过是诗人的一场梦。
风起,送来冬的气息,只留下我立于小庭之中,浮云、鸟雀都不见了踪影,当然也还未下雪。我所住的小区不知为何如此冷清寂寞?又或者只是我的思绪有些冷清寂寞罢了。我是一个人,不是浮云鸟雀亦或一场雪,但我又如何不可学一学云的去留无意,鸟的至死不渝,雪的寒冷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