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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念柿子树

感念柿子树

2011-11-11 14:39:48

  假如你曾经到过商洛的山野,假如你曾经留意过山野里的草木植物,你可曾留意过柿子树?可曾留意过它的美?

  其实,柿子树并不高大,绝与伟岸无缘;柿子树也不妩媚,亦与柔美无关;柿子树更不通直,也与挺拔无份,但是柿子树独有的风采,以至你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柿子树,老远就能一眼认出是它,绝不会错。

  行走在商洛的山水间,或半坡,或沟垴,或院落,或地畔,总会看到一株株的柿子树,无论是特立独行,或摩肩接踵,总是以它浓密的泛着墨绿光泽的叶片和半圆状的美丽树冠,给人留下深深的印象。这是柿子树夏季的景致。刚刚过去的春季,给树下撒落一层一分硬币大的四瓣花儿。当鹅黄色的钟状花儿还在树上时,硬朗郎密匝匝地簇拥一起,不浓艳,不腻香,但很特别。而到了秋天,柿子树别有风姿。叶片的芲绿随着时序和气温的变化开始慢慢转换,由绿而桔红,而鲜红,而绛红,和树上也开始变红的柿子一起,形成了一片片红云。那红,十分惹眼,远远望去,似乎悬浮在天地之间。初冬,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收获,不再见往日的生机和润泽,几根散落的桔杆无法掩饰山坡、河沟裸露的焦黄。除了些许常青的松柏,草木皆已凋零,蜕去了往日的铅华重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而柿子树,这时却另有风采。只见单调的田野上,一株株柿子树不再有最后的一片红叶,却挂满了熟透了红得透亮的柿子,像是一个个点燃的灯笼,给大地凭添许多喜庆气氛。商洛的柿子品种很多,色泽大小口味不一,有火晶柿、重台柿、甘柿、烧柿、水柿、风柿、脆柿、牛角柿、鸹甘柿、鸡心黄柿、尖柿……自然,田野到处柿树上的“灯笼”也就千姿百态了。如果遇上一场早雪,给黝黑的枝柯和柿子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莹雪,这时整个柿子树只有对比极其显明的三种色彩:雪白、黝黑、火红,给人的视角以极大的冲击。深冬,零落在地的柿叶聚成一层厚厚的深红棉被覆盖在柿树的脚下;柿子或已被人们卸去,或已填进鸟儿们的腹中,但柿子树这时又是另外一种风景,只见通体黎黑的柿子树,披满斑驳的铠甲,枝干锃锃,铁铸钢浇一般,倔强地站立在寒风里,任凭风吹雪欺,纹丝不动。它的坚持给人一种稳定不移、坚强自持的感动。

  其实,柿子树最让我感念的,并不仅仅在于它四季变幻富有个性的形体和它遍及黄土地的浩如瀚海,最让我感念的,是在过去那些十分艰难的岁月,它为人们奉献的红彤彤、甜蜜蜜的果实柿子。特别是在山大沟深、耕地稀缺、生活苦焦到极点的商洛山区,柿子曾是人们得以对付饥饿、延续生命的救命粮。

  那时节,商洛人的口粮极缺,日常基本的饭食就是洋芋包谷糊汤,结实一点的就是炒面了。商洛的炒面与现在超市的牛骨髓炒面完全是两个概念。商洛炒面的主要原料之一就是柿子。许多家庭会用稻糠皮,或未成熟的打碎成块的嫩包谷棒在锅里炒熟,再用柿子一起揉搓成团,在芦席上晒干,上磨子磨成粉,吃糊汤时往碗里拌一些,算是耐饥一点的饭食了。如果没有柿子的甘甜相佐,那干涩扎舌的稻糠皮和没成熟的包谷棒真是很难下咽。如果家境好点,还会用些黄豆或麦麸子和上柿子来做炒面,这就是上等的炒面了,口感当然要好得多。对于馋嘴的孩提来说,如果有同学用纸包着一点炒面揣到学校,你舔一口,他舔一口,实在是大家一次共享的美餐。

  柿子不单用来做炒面,最方便的就是直接食用。柿子成熟的季节,无论城里或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储备许多柿子以打发长冬的饥饿。无论是熬夜加班的职工,还是苦读的学生,寒夜吃几个用热水暖温的柿子,就可以安抚一下辘辘饥肠,甚至可以扛过营养缺乏工作繁重带来的严重浮肿。当树上的柿子还没有完全成熟时,有时有幸会得到家住农村同学的邀请,和她们一起扛上长长的竹杆,到她家柿子树下,瞅着树上某个特别透亮的柿子,用杆子夹下来,软乎乎地托在手心,“嗤溜”吸进嘴里、滑下肚里,真是润在口里,甜在心里。这种柿子被叫作“蛋柿”,是由于柿蒂处被虫子咬坏了才提前变熟变软,因此也就成了孩子们快乐的口福。商洛人还用柿子做成醋,颜色澄亮、又香又酸,绝没有防腐剂或色素;冬天手皴了、脚裂了,就用柿子上沁出的清亮亮的“柿子油”抺擦治愈;用柿子作成柿饼,咳嗽了,肺热了,用柿饼来疗;口舌生疮了,用柿饼霜解决。柿叶、柿蒂、柿花,也都用来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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