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下午,妻子刚值完班,我们就抱着女儿梧桐匆匆赶往车站,等啊等,等的望眼欲穿,才看到一辆班车开过来,仿佛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慢慢腾腾,车门一打开,等候的人群就像炸开的蜂窝,一哄而上,西装革履的帅小伙也不讲风度了,挽起袖子就往里挤,漂亮的姑娘、媳妇们同样如此,只要能挤进去,什么也不顾,我和妻怯怯的站在车门旁,被汹涌的人流挤得打了几个趔趄。到最后,车里挤得严严实实,实在没空了,班车才关起门,对着我们喷出一股长长的黑烟,晃晃悠悠的驶向远方……
我和妻沮丧着等着奇迹发生,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坐上车,这时,一辆班车也没有了,只有几辆出租车还在吆喝着生意,一问价格:“50公里200元”我们吓了一跳,这要在平时也就三四十元,迫不得已,只好买了高价票,妻心疼不已,但是,回家团圆是压倒一切的大事。
(二)除夕
第二天是除夕,母亲早早做好了饭菜,父亲把菜往桌子上端,一串鞭炮挂在了树上,在我点燃“捻子”后,“噼里啪啦”的响起,“爆竹声中一岁除”,碌碌无为的我又痴长了一岁。
到了下午,母亲张罗着和面包饺子,妻也在旁边帮忙着,往年,母亲总是早早洗干净分币,等包饺子时和馅一起包进去,谁吃到的话就预示他来年运气好,母亲为了我能够吃到,经常偷偷的作弊,做记号,拣重的舀,即使是这样,我也很少吃到包钱的饺子,可能是运气这东西很飘渺,做不得弊。今年,见母亲还没准备,我就问,她笑着说:“往年都包分分洋呢,今年包特别的,英镑!”说完,她利索的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了一枚印有维多利亚女王头像的硬币,我大吃一惊,母亲也学会和世界接轨了。
父亲老了,两鬓已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白发,往年强硬、倔强的父亲不见了,从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中透漏出两个字:慈祥,但是,我宁愿他像小时候那样打我、骂我,那样,至少他还是年轻的,可是啊,时光不能倒流的,我只有默默祝愿父亲健康长寿。看着他蹒跚的脚步,贴副对联也费了好大的劲,我赶忙接过他手里的活。父亲看完电视后,坚持要守岁,我劝道:“往年都是你守,今年我来吧,儿子长大了!”他欣慰的看了看我。
(三)从初一到十五
正月初一应该是从三十晚上12点后算起,此刻,我和妻静静的坐在火盆旁,等候着新年的钟声,当家里的老式摆钟响了12下后,2012年来到了,村子里的鞭炮“啪啪”响起,睡着的父母被惊醒了,刚穿好衣服,就叮嘱我“敬天神”。按着他们的吩咐,我把“献祭”摆在院子的桌上,点着烛台上的红蜡,然后,把三根香插在香炉里,三股青烟袅袅飘去,是否也捎去了我良好的祝愿?“天神”不语,但我知道,新年一定会有新气象。
我点燃了一长串的炮,火光中,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给我“拾炮”的情景,忍不住潸然泪下,昨晚送下的灯是不是还在亮着?朔风野大,炮皮纷扬……
正月初二是拜丈人的时间,妻早早的把我拽起,丈人家距离我家不远,只隔了一条火车路,我们提着礼品过去时,火车正呼啸而过。阳光明媚,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一望无际的麦田把冬日的一抹绿延伸到很远很远。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丈人和丈母早早的在路口等着我们,当走进屋里时,一群小孩就围了上来,有叫“姑父”的,有叫“姨夫”的,还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叫“爸爸”,我诧异的望去,原来是大舅子家的小女儿,刚学会说话,见谁都叫“爸爸”。我掏出早早准备好的红包,一一派发着。
农村的过年很热闹,午饭吃完,只要听到鼓声响,人们就不约而同的寻声而来,鼓声成了一种集合的号令,接着“乒镲子”响起,还有间隙间敲打的“锣”,伴着乐器击打的节奏,秧歌扭起来了,高跷踩起来了,舞起了龙,耍起了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