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我决定不再读书了。
一到晚上,我就钻进被窝,拨弄起我的iPhone。我在网飞公司(Netflix)的应用上观看《星际旅行:航海家号》(Star Trek: Voyager)影片。这是一部不赖的影片。但不知为何,这种观影体验实在很难与我花费数周时间阅读《与珍妮薇上校漫游星际》(the Delta Quadrant with Capt. Janeway)这部长达七季的旅行记和阅读我最喜爱的艾特略、拉克斯内斯、狄更斯和帕慕克等作家写的大部头著作之时所带来的阅读体验相提并论。
我知道,一定存在一个这样的论断,认为电视系列剧集同一部好书一样,在情节上足够错综复杂,能够滋养心灵。但,不幸的是,我并不喜欢那些常常将自己标榜为现代经典之作而呈现给非阅读人士的电视剧集,像是《黑道家族》(The Sopranos)、《火线》(The Wire)、《广告狂人》(Mad Men)和《绝命毒师》(Breaking Bad)一类的流行剧集。我从未看过这些剧集中的任何一集。
回想当年我还是一名阅读人士之时,每每听到朋友们发出鲜有时间阅读的抱怨之时我倍感忧心。他们的生活是否真有可能被各种困惑充满,以至于他们甚至连五分钟的阅读时间都没有?相比之下,我的生活却怎么就总能有大片的阅读时光呢?可以是在旅途的列车上,或是在晚间的休闲时光,抑或是利用在办公室的等待间隙。不论是在已婚阶段,有了孩子的时候,还是身为研究生之时,再或者刚有了份新工作之时,我总有时间阅读,并以阅读为乐。
而如今,亲爱的读者,“愉悦”一词已不再足以留存住我曾有过的,对于图书那种精神和生理需求。没有图书在侧,我会感到孤寂,失去了方向,甚至觉得枉为人了。
很久之前,我住在一个遥远的异乡,那里有很多由非阅读者组成的大家庭。某天晚上,我醉步蹒跚地返回家中,满屋子翻找一部不见了的大部头书,我的举动着实把他们吓着了。我的一位勤快的表妹那时刚打扫完整间屋子,当然了,她同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意识到世上有一种要读完狄更斯所有著作的强迫症。我想我的书要么是被扔了,要么被藏起来了,又或者被置于了沼泽地里一群死寂的青蛙中了(是的,他们就是这么一群沉默寡言的青蛙。)我扯着嗓子嘶声喊道:“茜德,我的那些药在哪儿!”随即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也自嘲起我烂醉之时的滑稽之举。最终,还是没能有一页书伴我入眠。
书是我一直以来的情人,我需要感受到她始终如一的体重,才能安然入眠。而在这个家庭里,我却发现,这群沼泽地里的未开化的人却拿《荒凉山庄》(Bleak House)来垫椅脚,以平衡那张摇摇晃晃的椅子。
书可以用来平衡椅子,也可以用来安抚灵魂。但我们并不建议试图用Kindle电子书来实现这一用途。
我读过的最后一本书是波伊提乌(Boethius)所著的《哲学的慰藉》(The Consolation of Philosophy)。那是在数月前。在过了一整周没有读书的日子之后,我只是对我自己说,我非常忙。如此忙碌。真的,太忙了甚至连开始看一本新书的时间都没有。在没有读书的三周之后,我的大脑开始变得些许麻木。我对我自己说,我工作太努力了所以没有心思静下来看一本书。取而代之的是,尼利斯(Neelix,《星际旅行》中的人物)、Hulu、Skyrim和美国橄榄球联盟(NFL)却成为了我每晚例行查看的内容。作为一名非阅读者,我为终日无需思考而感到自由自在的快乐。这样的日子非常的愉悦。就像是动物一般。我享受着食色大餐,期盼着观看最新一集的《危机边缘》(Fringe)。
我需要一些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或许我说“我没时间读书”只不过是一个托词。这不过是人们为了自己不方便说出口的真实原因开脱的一种方式罢了。事实上,他们有时间,但他们更愿意用这些时间干别的事,而不是读书。我们将阅读称颂为一项“有益”的活动,就像是锻炼和吃蔬菜一般,因此我们也就常常可以为我们为何不阅读这件事找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