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前和解放后的一段时间里,商县(今商州区)不少人都是住草房,穿草鞋,睡铺着草的土炕。
那时,不仅乡下人住草房,就连城墙以内也有一些人住的是草房。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可能还记得,西门口城墙根那三间草房一直存在到上世纪60年代初,屋里住着老两口,房内一半住人,一半圈猪,老人以养母猪卖猪娃为生。时间长了,方圆几十里养母猪的人都把猪娃运到这里来卖,这里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猪娃集”。商县有草房,那么大城市西安又是什么样子呢?1954年春,我受单位指派与另一名同志去西安调查一件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去西安,心想西安肯定不会和商县一样到处都是草房。当时去西安每天只有一趟班车,我俩和其他乘客同坐一辆卡车,上午出发,下午到了西安解放门车站,出了站向北就是西安火车站,车站广场非常大。当时天色快晚,我俩顾不得细看,在附近的小摊上随便买了些东西,就赶紧去登记了旅社。晚上我俩都怕走失了,没敢上街,第二天一大早出了旅社去看火车,但是没票不能进站,只能在外面听火车叫。随后又去汽车站周围转了一圈,原来两个车站的位置都在北城墙根,车站附近除少数小楼房外,多半都是瓦房,城墙根上还有不少比草房更矮更小的草棚,据说里面住的多半是从河南逃难过来的人。我们要找的人,一家住在龙首村,一家住在大雁塔,去这两个地方没有车,只能步行。两个村子周围全都是农田,两家人住的都是草房,不同的是龙首村那家的草房只有两间,窗子是用树枝撑的,屋里屋外显得脏乱,大雁塔那家住的草房是三间,房屋内外收拾得很干净,安的是格子窗,堂屋放着一条装粮食的红柜,柜上摆着一行装东西的瓦罐,亮得几乎能照见人。主妇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小脚老人,据她讲,她家人经几代都有一条家规,媳妇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庭院,并要将屋内所有家具齐擦一遍,所以她家的木柜、瓦罐才起明发亮。
那个年代之所以有那么多穿草鞋的人,主要是因为布鞋贵而穿不起,同时穿草鞋下地干活不怕弄脏,过河也不用脱鞋,上山还能把滑。家家户户都有个打草鞋的耙子,下雨天,农闲时,男人们就在家里打草鞋。草鞋有两种,一种是龙须草编的,一种是稻草编的,龙须草鞋是草鞋中的上品。草鞋又分为偏耳和满耳,冬天穿满耳,包上脚布比较暖和;夏天穿偏耳,图的是凉快。除过草鞋,商县不少地方还兴麻鞋。麻鞋比草鞋高级一些,也不太磨脚,深受当时的年轻人喜欢,但它的价格比草鞋贵得多,所以穿的人少。那时不光男人穿草鞋,就连一些小脚女人也给自己编一些小草鞋,下雨天出门或下地干活时套在小布鞋上,既把滑,又不容易将小布鞋弄脏。草鞋不光农村人穿,城里人穿的也不少,就连西安一些大学校园和机关单位也不乏穿草鞋的人。当时还有一个说法,夏天穿草鞋能防治脚气。
土炕上铺草取暖,不仅我们这里是这样,听说西北几个省的不少地方都是这样。1952年我在师范读书时,全校学生都住的是地铺,冬天必须铺一层厚草,否则就冻得无法入睡。后来到了机关单位,没有了建土炕的条件,大家都睡的是单人床。一到冬天,一些年纪大的同志怕冷,将两条麻袋缝在一起,装上麦草铺在床上,暖和得很。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县上一年最少开一次三级干部会议,参加会议的人除听报告去礼堂或影剧院外,其余学习、讨论、睡觉时间都在草铺上。文革后期,商县县委、人委干部在金陵寺办斗、批、改学习班的几个月时间里,也都睡的是草铺。
如今,城市里高楼林立,农村不但再也看不到草房,不少人家也住上了小洋楼,土炕和草褥子已经被席梦思取代,大多数人都穿上了漂亮时尚的皮鞋。所有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都发生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我坚信,十八大以后,我们国家会更加富裕,人民生活会更加幸福,一定会有更多的奇迹不断出现。(商洛之窗 齐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