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隔壁粮站院内的老贺叔,在大院门前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开了一小块田地。不论春夏秋冬,常常看到他在这块地里忙碌的身影。他几乎每天都要花上个把小时在里面除草、施肥、打虫、修苗,他还给这块田地靠街一面围上了漂亮的篱笆。
别人家门前的小块田地里往往种的是蒜葱、韭菜、藿香、豆角等蔬菜,人家图的是既环保养眼,又方便食用。唯有老贺叔的这块田里,种的满是花儿,多是些草本植物,像各色山菊花、大朵块的红薯花、花期较长的鸡冠花和愈晚愈香的夜来香等等。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满园子姹紫嫣红,香飘满街,不时引来路人驻足观赏。夏日里晚饭后,在街道散步的行人,总是三三两两滞留在篱笆前,品品点点,伸长脖子嗅个够,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每当老贺叔听到赞叹声,就会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兴奋地跑出来,自豪地品评一番他的杰作。
街道上有几个淘气的小子,常常趁老贺叔眼不见的功夫,溜进花间折几支玩耍。只要老贺叔发现了,就会“生气”地去追赶那些一溜烟跑开的孩子,可是,他哪里追得上呢?还没跑四五米远,他就气喘了,只好大声地朝他们喊上一句:“如果再次折花害人,一定要找你们家长去。”可事实上,多少年来,花被小孩折去多少回,他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哪个家长。
我曾问老贺叔,种那么些花花草草,不当吃也不当喝的,劳人费劲,遇见不省心的孩子还会折了去,惹自己生闷气,图个啥哩?老贺叔笑呵呵地说:“说实话,我也不是真为折花的小子生气,种这些花也就是图个乐儿。那些小孩子折了花固然可惜,但我每次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撵他们两步,自己又年轻一截!我种的是花,收获的是快乐,人活着就要图个乐儿,日子才算是过得舒坦啊!”
我怔了一会,想想极是,种花得乐趣,何乐而不为?三毛曰,每个人心里一亩田,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我要说,种花就是种希望,种快乐!(商洛日报 作者:彭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