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啥时候起二娃养成了个瞎毛病,一生气就想训牛,似乎只有牛才是他的出气筒。这不,他又要去训牛,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二娃从睡梦中睁开惺忪的眼睛,太阳已经照圆了整个窗户,几天的阴霾天气突然放晴,他的心也晴朗起来,就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没想到那只手刚好放在了妻子桃花的胸脯上,睡梦中的桃花欲把他的手移开,他却抱住了桃花那浑圆白嫩的臂膀刚要温存,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却将他的欲火浇灭了。电话是村主任三狗打来的,说是年关到了,镇上的领导和包村干部都要打理,让他务必在两天内收齐3000元,他后天晚上来取。
挂掉电话,二娃就来气,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大伙虽然有意见,但他硬是一家一家的做工作,完成了差使。可这次不同,眼看就要过年了,人们一年到头为的就是多攒几个钱,让年过得滋润些,可主任在这时却让他到各户去收钱,这不是寻着挨人骂吗!他才不去得罪人,要收你自己收去,大不了这个组长他不干了!说着就要给主任回电话,却被桃花夺了回来。你傻呀你,不干了,不干了你做啥呀,就这小小的一组之长,在别人眼里却是抢手的肥差,不说低保呀补贴呀,光那些提成和水礼,就能让咱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二娃想妻子说的在理,也就算了,只是他实在不情愿在这时去向大伙要钱。
二娃纠结着来到牛圈前,几天了牛没见过太阳,他要把牛放出来晒晒太阳。他刚把牛栓好,就看见镇上驻村的干部良仔在抗劳家里,二娃感到恶心。抗劳是二娃的叔伯兄弟,在南方打工已有两年没回家了,却每月按时将钱寄回家,把媳妇喜莲打扮得花枝招展,招引着乡村干部一个个黄蜂似的在村里乱窜。今年过年他也不打算回来,就为了在过年时多挣几个。听说他过年不回来,叔父被他妹子接走了,家里就剩下了他媳妇喜莲和两个孩子。看到良仔从抗劳屋里出出进进,他知道良仔又有了新的目标,就骂抗劳不争气的东西,为了钱也不要家了,索性就将怨气撒向了自己的牛。
我说牛呀牛,你咋恁不要脸,你一天到晚吊个驴脸给谁看,你也不看看,谁还喜欢你,自从实行责任制后,你就闲下了,不拉磨不耕田,整天无所事事,我养着你倒不说啥,哪个槽里不养头闲牛。你倒好,要吃要喝还要拿,你以为你是谁……二娃一边骂一边用手拍着牛身。
牛不停地躲着二娃。
“我说牛呀牛,你真是个祸害,为了你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你倒好,不干正事,专想着歪门邪道,一走出牛圈门,你就不是你了,尤其是见到异性,你就像猫见到了老鼠,就像狗见到了骨头,你咋对得起养着你的人……”二娃一边骂着一边拍着牛头。
牛不情愿地甩甩头。
咋哩,你还不服,嫌我说的不对。
牛很不理解地看着二娃。
咋哩,你还瞪我,我把你冤枉了是不是?我让你瞪,说着又再牛头上拍了一掌。
二娃的话良仔听得清清楚楚,却故意问二娃在干啥哩?
还在为抗劳生气的二娃,没好气地对良仔说我在训牛。
“咋哩,牛又不听话了?”
“是呀,我看这老东西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是吗,那就让我帮你好好训训。”说着就抡起了手里的木棍去打牛,就在木棍将要落在牛身上的一瞬,牛头一扬,只听啊地一声,良仔被甩在了一丈远的场边,蜷曲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太阳直直的照在场上,照得人的眼睛有点恍惚。二娃急忙来到良仔跟前,问伤到了没有,却见良仔痛苦的呻吟着,啊,啊地说不出话来……(商洛日报 作者:刘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