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有这样一些人,他们都是来自外地的打工者,捧着最朴实的生活愿望,带着阳光的笑容,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追寻,就算受了冷漠,也继续奔跑在人生的路上,认真向着那个叫“美好”的终点努力着。
小邱是个安徽小伙,专门从事收集小区里的废旧杂品。从我几年前搬进这个小区,他的声音便会在每个双休日的早晨由远及近的响起:“有废铜烂铁卖么?”
家里地方小,每个星期我都要勤快的将占地方的纸盒之类的物品处理掉,没几块钱,却成了小邱每回必到的一户人家。刚开始我很纳闷,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笑意盈盈的,如果换身干净的行头,怎么看也象是个有点优越感的年轻人,怎么会干起不太体面的收废品呢?经常接触后,渐渐知道小邱是个不简单的打工仔。
小邱兄弟姐妹三个,除了他都有一份好工作,姐夫还是一所小学的校长。可他不想上学,结了婚后便跟着老乡到出门打工。他进过钢铁厂,在热得能烤死人的车间里做了两个月后,对这份高薪工作便再不想干了。正好有个亲戚承包了几个小区收废品,让他去帮忙。他先是跟着做做,摸到了门道,便自己出来单干。最初,他承包了三个小区,还顺带一个大小区的垃圾清理,这一份固定工资每月收入不菲,虽然脏点累点苦点,但很稳定,这让他很纠结。他坦白地说,有时冬天起不来,夏天臭熏人时,真想辞掉这份工,可一想起老家的一双儿女,想把他们接到城里来,在好的环境里接受好的教育,这时就有力量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
只要肯吃苦耐劳,就有钱赚。小邱一直坚持这个信念,在广州干了几年后,他回老家在县城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还把妻儿接到了广州。他没让孩子上无需交钱的外来工子弟学校,而是自费择校进了一所市区小学。他相信好的学习环境会给孩子带来好的将来。这个想法还真和一般打工者不同。要知道,两个孩子的择校费相当于他辛苦一个月的收入,但他乐意。
他喜欢和我分享很多收废品时发生的故事。最开心的是去一个机关,那里的人只要求将废品垃圾清除掉,对卖多少钱既没概念也无所谓。他和妻子俩人整整理了一天半,小皮卡车拖了两车,只付了几百元。还有一次,一家厂子要搬迁,急需处理物品,他和人家周旋斗智,博得同情,只象征性的收了点饭餐钱就拉走了一车的铜铁。
小邱说,妻子每天专门整理捆扎这些杂物,手粗砺得根本没法和正常女人比。租住地除了睡觉的床和吃饭的地方,其余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孩子学习没地方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觉得自己在广州吃什么苦都不怕,只要能给孩子开辟未来的路。所以,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将老家的房子卖了,再苦干几年能在广州给妻儿安个家。
最近小邱告诉我,他新承包了一个高档小区,没空常来我们小区。已经不干那个大小区的垃圾处理工作了,实在没精力。虽然工资是可观,但想想还是不要给健康太多压力。反正一门心思收废品,也不差多少。“人的欲望有时是无止境的,有了还想再有,多了还想再多,心还是平淡点,反正再这样干几年,我就可以在广州买房子了,呵呵。”说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是我恍然觉得,他脸上的皱纹好象比从前深了好几道。(吴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