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飞:不见得会,但是我会很在乎当时的那11天,我在的11天会尽可能对他们微笑。虽然是他们在帮助我,但是我会觉得我想尽可能的跟他们沟通,因为我知道他们亲人看不到他们,在看守所里亲人是见不到他们的。如果他们听了我讲的笑话,听我唱的歌,他们高兴几秒钟,我会觉得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这使我学会关心别人,因为我们都太自我了。
出来后房东让搬离 尚未找到新寓所
主持人于文:也是通过这样的事情唤醒大家现在对麻木的社会、麻木的人一种清醒的认识。你自己在生活当中有时会觉得有压力吗?
吴虹飞:我压力很大,比如我出来之后房东就是因为受居委会的压力,就希望我搬离。我现在在做最后一本书的后期和唱片的后期,等于是我一年的创作里面最紧张那两个月,就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会觉得有压力。我的压力可能不只是经济上的问题,还是音乐给我的压力。因为我一直满脑子想的都是第五张唱片,我在想的就是它跟宇宙的关系,因为我之前不停的读宇宙学的东西,包括他们说你为什么用“炸”这个词,因为我一直在读《宇宙大爆炸》,读了很久很久,都迷进去了,我逢人就讨论,比如我的朋友,清华大学的教授程要,我一见到他就说你觉得霍金理论怎么样,他说已经过时了。我们每天讨论这些,跟所有的朋友都说你对宇宙有没有兴趣,知不知道宇宙黑洞怎么形成的,我完全掉进去了。
主持人于文:你现在找到自己新的住处吗?
吴虹飞:还没有开始找,我还在做采访,做完采访就去找。
主持人于文:但是房东已经下了命令不能住。
吴虹飞:他没有命令,就是提了一下,我这种人就会立刻答应别人,一点都不反驳,我说好,我好像生怕别人会生气一样,生怕别人会因为我不高兴。
主持人于文:我之前问过一个朋友,他跟你也蛮熟的,他说他曾经去过你的家,感觉真的很不同、很不一样。因为从我们普通人的这种角度来觉得,你曾经做过记者,也是一个很风光的职业,然后又做音乐,音乐再怎么说不赚钱,但起码说也还是一份工作。但是觉得你到现在为止还是跟别人一起租住在这样一个屋子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生活状态还一直是这样。
吴虹飞:因为我08年以前是租两居室的,08年以后,租两居室的钱已经不够租两居室,只够租一居室,奥运会开幕之后。再过两年,租一居室的钱就只能租一间房了。实际上北京的房价涨得非常厉害,我所采取的措施是,我不是去努力挣钱,而是放弃了,我要的很少。比方说我穿旧的衣服,旧也不一定难看。我可以少吃一点零食,我可以节省一点,比如我不需要那么大的房间,我一个20平的房间,在里面我觉得很舒服,实际上我非常喜欢我那个小房间。至于我的邻居有时会吵到我,这让我很困恼,我就忍,我忍了他一年零八个月。
主持人于文:你真的很能忍。
吴虹飞:对,我特别能忍,所以我进号子是应该的,总有一天你会不能忍,因为你要忍很多事情,你又是一个那么爱忍的人,你的邻居住了一年零八个月,你在一年零九个月的时候进号子很自然,应该的,命中注定。
主持人于文:有没有想过通过其它的一种手段让你自己能过得更好?
吴虹飞: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只要把物质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好,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尼姑,我就会变得越来越好,我现在都不需要男朋友,我也不需要很多钱,我就是把唱片做完发行,然后演出,接着做下一张。我越专心,我就越不痛苦。
主持人于文:所以你不是一个特别在意物质的人。
吴虹飞:他们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知道。你要是给个皇宫给我,搞不好我也会要。对,因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