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为此次繁体版丛书的序中提到:“《左脸的微笑》所求者,‘谐’(个体自身本我与他我之谐;个体与他人之谐;以及个体与社会之谐);《无法纯粹》,则力寻情与信之‘纯’;而《遥远的真相》,却未必想雄赳赳地剑指‘真相’,所著力的,所最令我挂怀的,仍是于那片混沌无序中的‘悟’。”
简以宁的文学创作之路,有无法纯粹的纠结,有遥远真相的缥缈,也有柳暗花明处的左脸微笑。任何文学创作都不是一蹴而就,得于偶然的伟力,也得于洞明后的通透,更得于一直坚定不移的爱之力量。
《简?爱》小说三部曲,以爱之名,以简铭爱。正如作者所说,贯穿始终的,是“涌动的爱——之于友人,于逝去的时光,以及这庞繁而无边的、不可究竟的世界”。
附《简?爱》系列总序:因为爱
1
有些绝好的文字,不是人人都写得来的。正如某些思想,远非人人能抵及;某些生活的境况和方式,亦非每个人想过就能过得着。
这便造就了偶然的伟力。
偶然,使个人命运发生转折,抑且这种“个人”的折转,不可避免地会波及旁者以及旁者之旁者,既而产生可能的“蝴蝶效应”。
李银河在“阅读赫塔?米勒”一文中说:“人能不能写小说取决于两个要素:一是他的生活是否与众不同;二是他对生活的感受的深度和烈度。”
站在这句话前,我很是模糊了一些时刻。
在此之前,包括写小说的当时及现在,都没有想过能不能或是不是。然随着阅读的逐渐累积,以及生活片断的不断闪回,小说与我,忽然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关联。原来,这种关联,在叶子逝去以前就早已存在,只不过,她的突兀离世,使这种关联由隐秘而渐至裸露。
每一个此刻的活着,必然牵系着幽深而绵延的过往,而这些过往,又会使人以及环境的未来都生发出不可预料的“蝴蝶效应”。
转眼,叶子过世好些年了。
一个美好生命的流失,足以使任何尘世中的碌碌者停下盲目的脚步,在心底处察觉出深长的遗憾。而况临对了心灵挚情之丧的我?除了苦痛一时无法释解,亦可想象余生不敢俯仰优游:必要想通透,并传递我的通透,使如叶子、如我等芸芸众生,能够藉此穿越绵实生活的隙缝,仰望到生命临世的自在的光芒,因之而获得超然,获得解放,以及自生的能力。
我写作的动念,无论是《左脸的微笑》还是《无法纯粹》,抑或《遥远的真相》,便全是因了这份通透,以及对这份通透的渴想,和传递的热望。
经彭明哲先生引见,得遇台湾思行文化儒雅多才的出版人。他们商议说想将这几部人物和故事均有关联、且以叶子贯穿始终的小说重新出版成一套繁体版《简?爱》小说三部曲。
在这样的极寒之冬,他们的话,令我忧惶的心暖意宁然,亦觉是对天堂里的叶子的温存慰告。
2
非虚构文字,若作者的人生本身迭宕多舛,则无论其字句之外相如何平常无奇,读者仍可从这些字句所连接的特殊气息里,捕捉到铺垫于这些字句之下的生活波澜以及生命的质地,进而被这些平常的字句结实地撼动。
而虚构类文字,也即通常所言的小说,则因其虚构之特性,先就为人们预设了一道安全屏障:无论小说所述者何,都可以不必大动干戈地伤情动肺,因为,一切都不过人造。是以某些情形下,小说的消遣性和虚拟性,会掩盖或说消解了它原本具备的能量。
理论上如此。
当然实际上,读者在阅读优秀文学作品时,少不得仍会为这些虚拟的人物以及这些人物的命运而牵心挂肺,甚至,会以为小说所体现的生活的真实性,胜似被伪装过了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