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光也曾谈及当年拟定方案的细节:“当时拼音方案委员会一共有15个人,由几个大学的语言学家组成,不过主要是开会参加讨论。文改会制定具体 工作由三个人来做:叶籁士、陆志伟和我。叶籁士兼秘书长,比较忙;陆志伟要教书,还兼语言所的研究工作。我呢,离开了上海,没有旁的事情,就一心搞这个事 情。我们三人就起草了第一个草案:汉语拼音文字方案。我提出三点原则:拉丁化、音素化、口语化。事实上,我们三个人都共同提出要用26个拉丁字母,没有新 字母。看法基本一致,没有什么不同的对立思想,只有一些技术性的不同。”
“有人曾给我们讲笑话:你们太笨了,26个字母干三年。”周有光回想起这段往事仍不忘调侃,但他认为,“这三年时间花得还是很值得”。“事实 上,直到今天还有人在提意见,而他们提的意见我们都研究过,几乎没有新的意见。今天就得到了这么点安慰。假如当初没研究好,有漏洞,就遗憾了,毕竟要弥补 就很麻烦了。”
1958年,周有光开始在北京大学和人民大学讲授汉字改革课程,讲义《汉字改革概论》也于1961年出版。
“文革”时被批为“反动学术权威”
“文革”开始后,周有光即被批为“反动学术权威”,和一群同事被下放到宁夏的五七干校。当时大家也曾被“逼”着宣誓:此生在此扎根,永不回北京。到了1971年林彪出事后,他们还是被送回了北京。
妻子张允和在“文革”前是家庭妇女,避免了单位里的政治斗争,受到的冲击也不大,最严重的也就是被抄家。只是,妻子和孙女在北京,儿子、儿媳妇在湖北,周有光自己在宁夏,难以享受家人团聚之乐。
周有光曾回忆起这段动荡的年代,在他的记忆中,年轻时的照片都在这场浩劫中被“扫光了”。“我当时是反动学术权威,在农村改造,家里没有人,东西都(被)随便扔。现在有的照片也都是亲戚多余或者复印给我们的。”
晚年的周有光谈起“文革”经历时,谈到的似乎更多是对人生的感悟。“我们对财产都看得很淡,觉得是身外之物。许多人都问,你们度量为什么那么 大?有人说,你们所以那么大气,因为你们娘家、祖先都是有钱人,钱看惯了就不新鲜了,我想也有道理。佛教里有一句话,你对身外之物看得太重,你的精神就痛 苦了。”
回到北京后,周有光继续潜心于他的文字改革研究工作。这一段时间,家门内的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在家里看书写文章,妻子在另一个房间里看书写文章。动荡过去后,周有光出版多部著作,除了他在文字学、文字史上的研究学术成果外,还将许多零碎材料写成通俗易懂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