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牛背梁不肯揭去的面纱
我不能容忍牛背梁一直戴着面纱
就像我不能容忍恋爱中的人
只能到幽暗的地方约会
秋天的概念是女人山峦般的起伏——
流水构成她的声音
林木构成她的气息
云雾构成她的轮廓
作为一种美，虚幻
从来都是产生爱与恨的理由
层层阶梯，由天匠送到云端
秋叶的红，草木的黄，松林的绿，杜鹃的枯
丰富的伤感，作为秋季独有的丰富
被十月的雨、十月的雾覆盖了
我身在其中，不知道该看向哪一处
是你眼中的一片朦胧
牛背梁的面纱是现代诗的自由
雨雾重处
那是你对世界的另一种看法
与羚牛谷的一棵红枫对视
所谓万种柔情，就是一万个女人一齐绽颜
所谓柔情，就是一株植物默默地燃烧
如果群山突然倒下去
你的名字就叫作红颜
每一只枫叶都是我风干的心
适合于流浪者的目光或者一条欢快的小溪
那滋润的日子还没有到来
羚牛们并不懂娇艳是一种怎样的凄美
一枝多情的红枫
就要把自己从头到脚地燃烧
仿佛一个热情的女子
慢慢流下泪来
秋天的牛背梁
她应该是饱满的、充满母性的光芒，秋天了
我想让她好好地卧在那里
别在那么危险的悬崖上开花
与深圳的梧桐山相比
她可以算作小姐姐
但是她的脸上有比梧桐山更轻浮的颜色
或者说，与梧桐山清一色的深绿比起来
她傻多了，天凉了也不知褪下鲜艳的单衣
我害怕她感冒，突然在云雾中华叶凋尽
仿佛一只身强力壮的水牛
我怀疑她有着深深的哀愁，山顶上的那些杜鹃林
陪伴着冷杉，还有只长了一面叶子的松树
那证明，明年春季时
牛背梁的风将从南面吹来
雨落牛背梁
陕西在下雨，从商州到柞水
慢慢下大了，大到鱼在洋老师撑起了桔红的小伞
从头上到脚下，柞水是湿润的
我怀疑那三头牛不是旱牛而是水牛
雨落牛背梁，像婚姻轻而易举地降临
因为雾气温润，我故意没把茶水带上
就像那个谁谁说的，我吸尽这满山雾气
只为证明牛背梁每一枝清晰的叶脉……
那些从商州来晚了的人
山阳的，商南的，西安的，镇安的，洛南的都来了……
佳肴与美酒又要另开一桌，只因
商州的人马来晚了
已过两点，我期待的诗歌盛会
好像是一次焦急而喧闹的出嫁
云雾之外还是云雾
云雾之外还是云雾，若不是人的到来
这里走动的会是熊、野猪或者羚牛，还有仙子
上到南天门就停下吧
倘若不是结伴而行，你一定会唱一支山歌
菊花开花做美酒
星星开花满天池
且把关节处的酸麻缓解，山中老人的“一千米”
我们已经走了“三千米”
且把小失意掖进袖口，前方炊烟升起的地方
叫做管火队。因我的贪玩，错过了腊肉
我已到达峰顶，饥饿储存在
你们的碗里
……真好。湿气包裹了我
寒冷之清新。雨想下就让它继续下吧